她一拳擊出。
随即,金杖在半空中劃破了一道金色的光圈。
空氣中所有的獰笑一掃而空。
她忽然委頓在地,渾身顫抖。
她的手心,有汩汩的鮮血。
這鮮血和刺疼,讓她徹徹底底清醒過來。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陷阱能夠将我迷惑。
隻要我自己不肯失敗,你們,休想!
雪白身影,慢慢走近。
他并未立即攙扶她,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他熱切的眼神慢慢地變成了悲傷的黯淡:一種被人所拒絕,再也不被愛的黯淡。
可是,他不知道原因,他隻能默默地站在原地。
紅色的馬尾,就像是他身上的最後一滴血。
她雙手掩面,淚如雨下。
這時候,才明白當初離開桃花星時,青元夫人的那句話了:“凫風初蕾,你扪心自問,白衣天尊真的是百裡行暮嗎?”
白衣天尊,并不是百裡行暮。
可是,百裡行暮,也并不是白衣天尊。
她癱在地上,就像是一條被抽去了筋骨的蟲,再也無法起身了。
月色,已經慢慢西斜。
一朵烏雲飄來,徹底将一輪圓月覆蓋,整個廣場忽然暗黑無光。
初蕾躺在冰冷的石闆上,稍稍覺得心安。
她忽然想:最好這月亮再也不要出現了,永遠也不要探出頭了。
可是,僅僅片刻,烏雲散去,又大又圓的月亮出現在了頭頂。
眼前,藍光一閃。
她清晰地看到一隻手從他的懷裡伸出——攤開時,掌心裡一個藍色絲草編織的指環。
他的聲音也和當年周山之巅一模一樣:“初蕾,我一直珍藏着這指環……呵,這可是你向我求婚時候的指環……”
就像一把刀,狠狠地心口,卻并不能流下一滴血來。
她不敢看那藍色絲草的戒指,盡管是她親手所編織——她隻是無聲無息地将無名指上的藍色指環褪下來,藏在懷裡。
靜默。
很長時間的靜默。
令人難堪的靜默。
沒有久别重逢的喜悅,全是細思極恐的驚惶。
初蕾甚至不敢再睜開眼睛,因為,隻要睜開眼睛,她生怕自己就會掉入那個可怕的陷阱——兩個完全不同的男人,一模一樣的氣息,一模一樣的長相,一模一樣的舉止,一模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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