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娘将仇九晉請進西廂屋裡,瀹茶來他吃,“我們家茶葉不好,你将就吃些。”
大約是“我們家”三字把仇九晉刺了下,他也顧不得叙連日相思之苦,坐也未坐,站在中央把貧寒的屋子環顧一圈。
見一副妝台、一張歪床、幾根掉漆的杌凳、一個變形的炭盆,連空氣裡都糅雜着破舊的沉悶。
他把窗戶推開,叫清新的凜風吹進來,“舊花巷都收拾好了,你要的那些東西也都搬了進去。我今日來,就是告訴你一聲,你收拾收拾,明日我請個八人擡的嬌子來接你。”
說着,他轉身對着箫娘笑笑,“也不必收拾什麼,家裡都替你備齊了,四季衣裳我找人裁了好些,一應用的脂粉頭油被褥帳子都收拾妥帖了。上回咱們商議的,買幾房下人,我也都叫人張羅辦好了,就等你明日去,見過管家下人,往後安心過日子。”
箫娘聞聽,本能地笑出聲來,“這樣快?我打量着得年後呢。”
“年前嚜,上回就與你說定的。”仇九晉瞧她笑,方才那一些結郁頃刻煙消,走近撫她的腮,“冰涼涼的,這破院子把你吹得不成樣,咱們早些回家,離了這裡,少遭些罪。”
箫娘仍然笑着,卻有些不經心,好像那些富貴榮華在她臉上凝成了個幹癟的渴望。她如常渴望,如同如常地要與他補全一個故事的結局。
她點點頭,拽他床沿上相坐,“買了幾個丫頭?”
“屋裡放了三個,侍奉起居。我從家抽調了個信得過的夫妻兩個,男人專管外頭的事情,婦人專管宅門裡的差使。又有些掃洗的之人,廚房裡也放了三個婆子,伺候你,總該是夠了。”
“夠了夠了!”箫娘忙不叠點着下颌,“我一個人麼倒不費哪樣事情,隻是你呢?你是常往舊花巷住,還是在家住?”
仇九晉把那破了洞的帳子撩一撩,摟她在懷,“我與辛玉台的婚事定在夏天,隻怕她過了門,我不得常往舊花巷去。且等過幾月,我就常去陪你。你若是寂寞了,叫管家請些雜耍唱的到園中取樂。”
箫娘抿唇默了須臾,窺着他的臉色讪笑,到底開口問:“那,你說每月給的開銷,到底是給多少啊?”
縷縷淩厲的風撲進來,仇九晉眼底蘊着一絲涼意,他不能騙自己,他确實不喜歡箫娘屢次提錢。好像他們兩個舊情複熾,是牽雜着别的厲害關系,不再是單純的,因為愛。
他掐着她的腮,寵溺地笑笑,卻有幾分力不從心,“小貓兒,你真是個錢串子。這個犯不着你操心,一應吃的穿的,外頭買賣掌櫃記了我的賬送到家去,我自然曉得銷賬。眼下說樁正經事,你的身契現在哪裡,要一并帶去的。”
錢算來算去,總過不了箫娘的手,她也有些不高興。但轉念又想,雖沒有現銀子,可那些要緊的料子首飾頭面乃至糧油,哪樣不能典銀子?想撈錢,有的是法子……
于是從他懷裡端起腰,高高興興朝那邊牆上遞一遞下巴,“泠哥兒他爹死後,一應東西就到了他手上,我的身契當時沒來得及到衙門換戶書,在他那裡。”
仇九晉暗忖片刻,拔座起來,“我去管他買回你的身契。”
這廂走到正屋,箫娘看了茶,請席泠出來,退避出去,兩個人便在上首對坐。
仇九晉預備了個二十兩的整錠子,擱在案上,含笑拱手,“箫娘當初在吳家,聽說是令尊八兩銀子買到家來,這近一年,勞煩貴家照料,這裡二十兩,不成敬意,請席翁笑納。”
冷風打簾子兩面縫隙裡竄進來,這屋裡沒點炭,吹得人寒噤噤的。席泠噙着抹冷冰冰的笑,把那錠子瞟一眼,“抱歉,家父雖有些不成樣,可學生這裡,是隻有買人的,沒有賣人的道理。”
仇九晉料着不簡單,刻意将笑臉又和善幾分,“席翁是嫌銀子少?不妨事,我今日隻帶了這個散碎,席翁隻管張口,明日我再使小厮送來。”
席泠深陷的眼窩淡乜,有些漫不經心的輕蔑之意,“我提醒仇官人一句,你可護不了她周全。”
稍稍琢磨,仇九晉隻當他是拈酸吃醋之語,把衣擺彈一彈,翹起腿,同樣洩出個蔑笑,“聽說席翁是得罪了定安侯虞家的小公子,才被趙大人免了教谕之職。我家雖與定安侯府無甚往來,可這等小事,還說得上話。席翁或肯出讓身契,不日必能官複原職。”
近暮晚,殘陽從殘舊的窗戶裡穿透進來,把席泠的臉映得神秘莫測,“看來仇官人沒明白我的意思,我說不賣。”
見他油鹽不進,仇九晉隻好拔座起來,背着身将在肩頭打了個拱手,打簾子出去,在院中将始末告訴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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