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朝,外戚就是個軟柿子,人人都可以捏一捏,尤其當時她又正倒着黴‐‐就算是又得意起來了,也沒可能影響于廷益的仕途,隻看章皇帝毫不介意地繼續使用于廷益,便可知道妃嫔對朝政的影響力有多微弱。從做買賣般的角度看,外戚為禍本來不假,身為禦史,上書敲打外戚,更是一件很能給自己培養人望,營造清名的事情,隻是在奏疏裡帶幾句徐家而已,況且又是真有過這樣的事,且又能結好背後的那位大人‐‐那本奏疏,上得可謂是有面子有底子,實在萬無一失、多方得利。至于于廷益是否可能被人蒙蔽,又或者是陰錯陽差,在南京逗留期間聽說了一些傳言,有了誤解,且又恰好聽說她有可能被立為繼後,所以正義感發作,趕快上疏扯一下徐循後腿‐‐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那就絕不可能如坐沖天炮般直上到巡撫位置。試想宮中環境,和朝廷相比,簡直簡單得如小孩過家家,饒是如此,能在六局一司混到編制的女官,哪個沒有幾把刷子?于廷益在江西斷決數百案件,訴訟雙方均心服口服,若無閱曆城府,怎能如是?這樣的人如果連風色都不會看,光憑一腔熱血就踏入後宮的漩渦裡,早就被嚼吃得渣滓都不剩了。雖然這本奏疏的風險不大,但沒有足夠的利益,也很難請動他這個頗有影響力的禦史出手。以當時的情況而論,朝臣中不願徐循上位的應該也有,起碼東楊大人在知道太後主政後應該很是開心。廢後時他的表現,别說後宮,連整個京城都早流傳遍了,聽說邊遠小城還有人編了故事來說唱。不過他會否如此行事,又是不是唯一一個,徐循就不知道了,因為朝中還有一個看她很不順眼的重量級人物‐‐如今的禮部尚書胡大人。雖然沒有入閣,但他資曆老,也備受文皇帝的信用,是被寫入章皇帝遺诏的幾位顧命大臣。廢後風波時人好像還在南京,和身在江西的于廷益聯系也比較方便,更重要的是,徐循也無法想象東楊大人會對一個妃嫔的家族如此關注,雨花台徐族鬧出的那些爛事,因地利之便傳進胡大人耳朵裡,那倒是有可能的,一路傳到京城落入東楊大人的耳中,那就太離奇了點。不過徐循并不知道胡大人和于廷益之間有什麼交集,就她所知,他們年紀相差很大,也不是同鄉、同學、同榜,更無親戚關系,反正看起來就像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這些事和她切身有關,徐循自然了解得仔細,想得也周全,太後卻未想過這些,琢磨來琢磨去也是毫無線索,她被勾動好奇心,還真想叫柳知恩來問個清楚,卻忙為徐循所阻,&ldo;算了,背後是誰,又有何要緊?從前的事猶如過眼雲煙,現在也都不作數了。就算是有人主使,難道我還能來個秋後算賬麼?若不能,知道這個又有什麼意思?&rdo;廢後風波時,旗幟鮮明反對廢後的就有首輔西楊大人,太後對他也還不是不能如何?若因此等小事決定大臣的沉浮,隻怕兩人會在轉瞬間被大臣欺壓得連氣都喘不過來。現在的内廷,實在不是可以随意行事的地方,太後想想,也便罷了,&ldo;也是,若傳出去為人誤會,也不大好。&rdo;她便擱下了于謙的奏疏,又拿起了新一封奏章,&ldo;這個我倒是看明白了,這是在沖左副都禦史的位置使勁吧?&rdo;雖然内閣三位楊大人的關系很和諧‐‐起碼在架空内廷方面是很和諧的,但彼此之間也不是完全沒有争端,這三位現在年事已高,功勳深厚,除非天時地利,否則壓根無法扳倒,隻能等其自然去世或是退休,但這不代表三大派系就沒什麼可争得了。官場和後宮不同,後宮哪怕妃位都被占滿了,一句話還可以再封,皇帝一高興就弄個皇貴妃出來,皇後也是毫無辦法。但官場卻是有一定的秩序,仿佛一個大尖錐子,從底部往上一點點縮窄,想要進步,就得把同一個層面的對手都擠在身後,自己攀上上一層……這樣的體制,怎可能沒有争鬥?三位大佬是功臣名就了,可還有小弟要照顧呢。左副都禦史是正三品高官,而且是都察院的空缺,地位超然,圍繞着這樣一個位置,很多惡心的事情都變得沒那麼惡心了,這一陣子,為了争奪這個出缺,朝堂上似乎很是熱鬧,有許多看似無關的事,彎彎繞繞,背後好像又都能和左副都禦史有關。徐循拿來看了一下,說得是江南三省鹽道事務,說當地鹽道工作做不好,官軍吃鹽難的問題,她疑惑道,&ldo;這和左副都禦史有什麼關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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