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忍不住笑了起來,想到自己曾經也那樣拒絕着德拉科。
“可莉莉答應了我!”詹姆更加高興地說,哈利清楚地看見他握緊了莉莉的手,“她——她答應了我,我真的——我真的——梅林作證,那天我已經傻了,真的。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真的。我隻記得——我隻記得——”他轉過頭,看着莉莉,語速慢了下來,張揚的深情内斂,内斂的緊張張揚。“我隻記得我喜歡你。”詹姆眼睛閃亮,“我記得我喜歡你的頭發,我記得我喜歡你的額頭,我記得我喜歡你的眉毛眼睛鼻子臉頰嘴唇——”他沒能再把話說下去,因為莉莉突然掀開面紗,捧着他的臉親吻了他。一片熱鬧的起哄聲,畫面再次旋轉。
現在哈利聽到了熟悉的曲調,他站在還沒有被摧毀的戈德裡克山谷的家裡,站在還完好的卧室裡,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她輕輕哼着那首納西莎給哈利唱過的催眠曲,手指在隆起的腹部幸福地畫着圈。
“我們已經想好名字了。”莉莉輕柔地說,“如果是男孩,就叫哈利(Harry),如果是女孩,就叫哈莉(Harley)。”
“詹姆答應這樣的名字麼?”小天狼星開了個玩笑,“他之前可是說,一定要起一個驚世駭俗的名字啊。”
“但我們現在覺得平凡一點沒什麼不好。”莉莉笑眯眯地說,“現在這種情況……隻要我的寶貝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一聲貓叫,擁有琥珀色眼睛的黑貓蹿了過來,在莉莉腳下團成一團。
“嗨,海瑟。”莉莉輕柔地說,“哈利或者哈莉馬上就要來陪你了,高興麼?”
海瑟輕輕叫了一聲。
“它會是個健康的孩子。”小天狼星說,“像詹姆一樣高,像你一樣好。”
“當然。”莉莉驕傲地說,“因為這是我和詹姆的孩子,不是麼?”
不是的。
哈利感覺自己眼眶酸澀,他不由自主地跪下來,跪在自己媽媽面前,伸手去觸碰她的肚子。
現在的巫師界一片混亂,食死徒和巨人們在麻瓜界胡作非為,攝魂怪到處飄蕩随時可以發起進攻,倫敦的寒霧凝結侵人肺腑,阿米莉亞·博恩斯和艾米琳·萬斯接連遇害,康奈利·福吉引咎辭職,魯弗斯·斯克林傑上台。這種情況下家是最溫暖、最無憂無慮的地方,你也許憂心惶恐,但你知道你在家裡,和你漂泊在外的感覺就十分的不一樣。不是韋斯萊家不好,而是這樣好的韋斯萊家,叫哈利忍不住想,他的家是什麼樣。現在,在冥想盆裡,在小天狼星和盧平的記憶裡,他看到了,可是他再也無法擁有了。
“我沒有長成你們希望的樣子。”哈利輕聲說,“我沒有高的像爸爸,沒有像媽媽一樣好。”他虛摟着自己的母親,跪在她膝前,把臉貼到那個孕育着自己的地方。他似乎能感覺到自己在動,小小的手掌撫摸着自己的臉頰。
“但是我成長了。”他說,“我有責任,有擔當,我做成很多大人沒做成的事。我留住小天狼星了,我以後還會留下萊姆斯。我也……我也有愛人了。”他輕輕地說,“他叫德拉科·馬爾福,我和他的關系曾經一塌糊塗,但現在他是我的愛人,他對我非常好,我還沒能好好對他,但是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畫面再次扭曲起來,哈利急急地伸出手,在詹姆進屋的腳步聲和問候聲中虛虛觸碰莉莉的肚子。
“加油,哈利。”他小聲說,語氣溫柔,像是怕吓到自己,“日子會很難,但是會好起來……撐住啊,哈利。”
畫面消失了,所有的記憶就到這裡為止。哈利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手掌還向前伸着,是一個觸碰的姿勢。
“哈利?”小天狼星輕輕落在了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你還好麼?”
“教父,我看到了我以前的家。”哈利輕聲說,“真正看到的時候我發現我懷疑他們之間的愛是多麼愚蠢,我真是……我很驚訝我沒有哭出來。這裡,”他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它很酸澀,但我竟然覺得是開心的……隻是……也許是我太貪心,但……”他勾了下唇角,是一個有些苦澀的微笑,“這終究隻是記憶罷了。”
小天狼星用力地抱住了哈利。“你依然有家。”他輕聲說,“教父在這裡,哈利,你依然有家。”
第182章
生日茶會的第二天德拉科就離開了,帶着他和哈利兩人都成為魁地奇球隊隊長的喜訊。他們約好星期六——當然是上輩子見面的時間——在對角巷見。哈利老老實實地在陋居待到周六,最遠也隻在小天狼星的陪伴下踏着晨霧走到白鼬山腳下。但這樣也是很大膽了,哈利上輩子的活動範圍畢竟隻是陋居的花園。當然啦,盡管是這樣的小大膽,韋斯萊夫人還是氣沖沖地罵了哈利小天狼星一頓,說他們不該不打招呼就跑出去。
星期六早晨吃飯的時候,韋斯萊夫人顯得十分緊張,在往哈利的碟子裡放香腸時差點把香腸扔到盤子外面。比爾留在家裡利用難得的假期陪芙蓉,他隔着桌子遞給哈利一隻滿滿的錢袋。
“德拉科和我不謀而合。”比爾說,“哈利,我替你從保險庫裡取出來的——德拉科也叮囑我這樣做。目前小妖精們加強了保安,戒備森嚴,普通人取錢要花大約五個小時。兩天前,阿基·菲爾坡特把一根誠實探測器插在他的……唉,信不信由你,那樣子更方便些。”
“謝謝你,比爾。”哈利說着接過錢袋。
“他總是這麼體貼周到。”芙蓉含情脈脈地撫摸着比爾的鼻子,她身後的金妮對着碗裡的麥片做嘔吐狀。哈利漫不經心地咽了一口玉米片,不急不緩地道:“德拉科也總是為我顧慮周全。”
羅恩痛苦地咳了起來,玉米片嗆住了他,哈利憋着笑拍打他的後背。
這是一個昏暗的、陰雲密布的日子,當他們裹着鬥篷從房子裡出來的時候,前院停着的是哈利上輩子坐過的魔法部的專用汽車。這輩子,哈利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輛汽車。
“這是幹什麼的?”羅恩有些驚訝地說,“哪兒來的車?家裡的呢?”
“是魔法部派來接哈利的。家裡的車還是少一些安保措施,部裡的車安全一些。”韋斯萊先生解釋說,“哈利現在享受一級安全保衛。到了破釜酒吧,還要給我們加強保安呢。”
“這樣太麻煩了。”哈利說,被小天狼星推進了車裡。
“魔法部現在就是忙着讨好你。”小天狼星看了一眼司機,小聲說,“上一年他們有多用心打壓你,現在就要加倍用心讨好你。魯弗斯·斯克林傑這方面還是比較明智的,不過,我想他肯定不止是要補償你這麼簡單。”
是啊,他等着我給魔法部升旗呢。哈利在心裡默默地想,對在廚房窗口站着的比爾和芙蓉揮手。他們很快到了破釜酒吧,海格正等在那裡。在韋斯萊先生告知司機買東西要用的時間時,哈利已經高興地下車去和海格打招呼了。
“哈利!”海格粗聲大氣地說,把哈利使勁兒地摟在懷裡。哈利能聽到自己的骨頭發出危險的響聲,他盡可能回抱了海格,再被放開的時候“嘶嘶”地揉着肋骨。“真沒想到是你!”哈利說,“我還以為會看到好幾個傲羅,我連——”他稍稍放低了聲音,“連隐形衣都裝起來了。”
“這可不行!”海格拍了拍哈利的後背,拍得他一個踉跄,“不過,鄧布利多也想到你不願意一幫人跟着——就像過去一樣,是不?你看,魔法部本來想派一批傲羅來的,但鄧布利多說我來就行了。”海格得意地挺起胸膛,“好了,我們進去吧——你們先請,莫麗,亞瑟——”破釜酒吧裡一片冷清,店主湯姆苦悶地擦着酒杯,在聽到門響的時候滿懷希冀地擡起頭。“今天隻是路過,湯姆。”海格鄭重其事地搶在湯姆之前開口,“你肯定明白,是霍格沃茨的公事,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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