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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綠跪在地上，覺得後背一層冷汗。她知道顧嫣然這時候問這話，是替她開脫，免得周鴻遷怒到她身上。果然周鴻聽完之後，便不再看她了，隻請大夫開方子，催着去熬藥。這一折騰就是一個時辰，直到安胎藥喝了，謝宛娘說肚子不疼了，大家才散去。出了珂軒，顧嫣然默然走了半路，才道：&ldo;若是不合适，就叫石綠還回我身邊來當差，另找個人去珂軒罷。&rdo;周鴻沒聽出她的意思來，想了想道：&ldo;别說，倒還真有個人合适。&rdo;顧嫣然聽他這麼說，心裡就往下沉了沉，莫非他當真懷疑石綠？臉上卻不能露出來，隻問：&ldo;是誰？&rdo;&ldo;是我從前的乳娘，姓齊。&rdo;周鴻聲音微有些沉黯，&ldo;後來被夫人打發出去了，人還在京城。她生過兩個兒女，都沒能活得下來，但到底是有經驗的人，若是讓她來，你也能放心些。石綠這丫頭雖說穩當，做事又認真，可到底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家，也不方便。&rdo;顧嫣然忍了半晌，終于還是道：&ldo;齊媽媽若來自然是好的，倒也免了我身邊丫頭們的嫌疑。&rdo;周鴻一怔，這才發覺顧嫣然的臉色也不好，忙道：&ldo;我并沒别的意思，隻是你身邊人手也不夠，又都年輕……&rdo;顧嫣然低着頭不看他，隻道：&ldo;二少爺不疑心我就好。&rdo;周鴻聽她又不叫峻之了，頓覺不妙：&ldo;我并非是疑心你！&rdo;珂軒裡鋪陳擺設的都是顧嫣然嫁妝裡挑出來的東西，謝宛娘跌倒的時候，還是小桃在身邊伺候，再怎麼也扯不到顧嫣然身上來。但是他一時都想不出什麼話來解釋，隻能拉了顧嫣然的手道，&ldo;我隻是一時着急，絕沒有疑心你的意思！&rdo;顧嫣然隻點了點頭，卻沒說話。雖然周鴻說不疑她，可一聽謝宛娘跌倒便拔腿就跑，這樣擔心着急，看在她眼裡卻總有幾分刺心。周鴻看她低頭不語，心裡發急，一路跟着她進了内室，揮退了丫鬟們，才又問道：&ldo;我當真隻是一時着急，若有半分疑你的意思，天打五雷轟，刀兵加身，死無全‐‐&rdo;顧嫣然被他吓了一跳，萬沒想到他居然張口就要發這樣的重誓，連忙伸手就去捂他的嘴：&ldo;胡說些什麼！&rdo;天打五雷轟也就罷了，但刀兵加身什麼的，武将是最忌諱的，周鴻發這樣的誓，可見是真急了。&ldo;那你信不信？&rdo;周鴻将她的手拉下來握在手裡，急急地問。&ldo;我信就是了。&rdo;顧嫣然的手被他緊握着，有些發疼卻熱乎乎的，輕聲道，&ldo;你說得對，這一屋子的人都不會伺候有孕的婦人，那位齊媽媽，早些請回來罷。&rdo;這是周鴻的乳娘，即使沒有謝宛娘這事兒，周鴻說要請回來，那也得安排。周鴻松了口氣，說起齊媽媽來：&ldo;她性子嚴厲，從前在莊子上，全靠她和繡鸾，後來都被夫人尋了些理由打發出去了。齊媽媽這裡還留了幾分面子，趁了一場病讓她回去養老，其實她那會兒子都死了，隻有一個閨女，出去靠誰？繡鸾更慘，說她偷東西，是攆出去的……如今也不知去了哪裡。&rdo;他說得黯然，顧嫣然不由得反過來握了他的手，柔聲道：&ldo;好人有好報，繡鸾定是無事的，若是有緣分，日後還能再見……&rdo;丹青一路跟過來，此刻也在内室門口豎起耳朵聽着，聽少爺和少奶奶漸漸又說起話來，這才松了口氣，輕輕拍拍胸口，轉身往外走。才走到屋門口就被吓了一跳：&ldo;牙白？你怎麼在這兒？&rdo;牙白站在門外的陰影裡一動不動，若是不走到眼前幾乎看不見，丹青問她，才忙道：&ldo;方才看見少奶奶臉色不好，我怕有什麼事……謝姨娘那裡可是無事了？&rdo;&ldo;無事了。&rdo;丹青見是她，說話也就少了些顧忌，&ldo;少奶奶也是怕少爺疑心到咱們這些人身上，尤其是石綠，别盡心盡力伺候了一場，最後還不落好兒。&rdo;牙白低聲道：&ldo;咱們少奶奶已經夠寬宏大量的了，珂軒那邊兒還有什麼不好的？就是跌了，也是謝姨娘身邊那個小桃伺候得不周到。&rdo;丹青頓時大起共鳴：&ldo;可不是！幸好沒事兒。少爺想把自己乳娘接進府來呢，若有個有經驗的老人家，咱們就好了。&rdo;牙白不由得就有些疑惑：&ldo;少爺的乳娘？&rdo;&ldo;嗯，方才我在屋裡聽見少爺跟少奶奶商議的，過幾日就接進來。&rdo;丹青說完，見牙白欲言又止，便道，&ldo;有什麼話你就說，吞吞吐吐的這樣不痛快。咱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莫非還防着我不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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