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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而且什麼？&rdo;陸追看着他。&ldo;而且陸公子與蕭瀾少主既有私情，那将來也就不會有子嗣了。&rdo;季灏道。阿六在旁又瞪他一眼，爺爺這麼大一個&ldo;子&rdo;在這，你再說一遍呢。季灏又道：&ldo;這世間隻剩下了兩個陸府後人，陸大俠他不敢得罪，陸公子那時也已離開冥月墓……不過退一步說，陸公子即便沒走，又不巧被他抓了，可既是天性高潔傲骨铮铮，隻怕也不會如他所願，去将冥月墓乖乖打開。蝠隻有重新找個辦法，就是那個木偶人。&rdo;月亮愈發紅得妖豔，涼風驟起。蕭瀾輕輕握了握陸追的手，低聲哄道：&ldo;我先送你回房歇着？&rdo;陸追嘴一撇：&ldo;怎麼，當我是小娃娃？&rdo;蕭瀾笑：&ldo;嗯。&rdo;&ldo;不走。&rdo;陸追與他十指相扣，懶洋洋道，&ldo;既是在議我的事情，怎麼還聽不得了。況且方才不都說了，将來若真瞎了，你就好吃好喝供着我，撫琴聽音隔岸聽海，是一等一的風雅快活事，我可不愁。&rdo;阿六一聽&ldo;瞎了&rdo;，先是心頭一揪，可見陸追說得輕松随意，眼底帶着雲淡風輕的笑和光，卻又跟着輕松了不少。瞎什麼瞎，這般好看的一雙眼睛，若是瞎了，不說旁人，光是大楚的妙齡少女，隻怕也會齊齊舉着帕子，叽叽喳喳，将老天從頭數落到腳。-木人亦真亦假&ldo;我會瞎嗎？&rdo;陸追看着季灏，問他。季灏搖了搖頭，緩慢而又費力道：&ldo;蝠已經死了，這世間應當也不會再有人觊觎公子的雙眼。&rdo;當年在得知陸追與蕭瀾的私情後，蝠先是驚慌失措，後又勃然大怒，眼見自己的計劃就要化為泡影，他第一反應便是殺了蕭瀾，可對方既是冥月墓的少主人，又深受鬼姑姑器重，想要取其性命，絕非易事。更重要的是，藥師對此也堅決反對。不過關于這段往事，季灏并沒有明說，他隻道：&ldo;當年陸府的主人在建造冥月墓時，曾找來了一批南洋邪教術士，以百年金絲楠制成木人，指鑲利箭長跪墓前，一為抵禦外人入侵，二為鎮壓劉家衆人的魂魄。&rdo;陸追也曾聽過這段往事。劉家主人名叫劉旺，數百年前盤踞南海一帶，也是實力雄厚威名赫赫。後與陸家先祖在虎門谷狹路相逢，慘烈厮殺月餘後，陸家大軍險中取勝，劉旺也被斬于馬下。&ldo;據傳那劉旺極擅巫術，在臨死前，曾發下重誓要報仇雪恨，說什麼即便永世不得超生，也要化為厲鬼讨回血債。&rdo;季灏道，&ldo;而陸府的主人也因此患上了失眠症，日日不得安睡，形容逐漸憔悴。而那木偶人，便是南洋術士替他想出來的辦法，先将劉氏一脈九族盡誅，再取下雙目嵌入木偶，每一個子孫皆對應一個木人，背上貼有生辰八字，長跪冥月墓中。&rdo;阿六疑惑道：&ldo;殺了别人全家，那姓劉的豈非會更變本加厲？&rdo;&ldo;那些木偶人被擺成了迷陣，能定住劉府主人的魂魄，讓他哀恸不已，追悔莫及，永生永世被縛其中。&rdo;季灏道，&ldo;這些奇聞異事，聽聽便可。不過在那之後，陸府的主人倒當真沒有再被夢魇所擾。&rdo;陸追想起了那些目中流血的木人。先前以為是紅漆，隻覺得有些陰森，現在一想到眼眶中那些萎縮的黑色異物，竟都是真的眼睛，後背不由有些發麻。&ldo;蝠也是在墓中撿來的木人制法。&rdo;季灏繼續道，&ldo;按照他所想，隻要能将陸公子雙目取下，嵌入木人中，那在原主命斷之時，木人便會繼承魂魄，變成另一個陸公子。&rdo;&ldo;若燒了木人，會如何？&rdo;蕭瀾問。季灏搖頭：&ldo;不知。&rdo;&ldo;燒了就燒了吧，想來那蝠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隻是一塊貼有我生辰八字的木頭而已。&rdo;陸追說得聲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語，替自己安心。&ldo;我什麼都說了。&rdo;季灏道，&ldo;現在腦中一片混亂，諸位還想問什麼，或許要等明天了。&rdo;&ldo;交給我吧。&rdo;葉瑾對阿六道，&ldo;你，幫忙将他擡進去。&rdo;蕭瀾想說什麼，陸追卻輕輕捏了捏他的手，道：&ldo;我也累了。&rdo;蕭瀾點頭，對陸無名道：&ldo;前輩，我先送明玉回去休息。&rdo;&ldo;送什麼送，你不想睡，爹還要睡。&rdo;陸追看着阿六将季灏扛回去，打着呵欠道，&ldo;都歇了吧，明日中午起來再議也不遲，還怕這一時片刻我‐‐&rdo;話說一半，見蕭瀾眉峰一凜，像是不喜歡聽，便眯眼一笑，将他拉回了卧房。桌上還溫着水，蕭瀾倒了一盞，看着他慢慢喝下去：&ldo;嗓子怎麼啞了。&rdo;&ldo;大半夜站在外頭，又跳神又吹風，着涼了吧。&rdo;陸追試了試自己的額頭溫度，&ldo;無妨，多喝熱水便是。&rdo;蕭瀾擰了個熱帕子替他擦了擦臉，又試了試脈，确定并無大礙後，方才将人塞回被窩，蓋了個嚴實。陸追見他事事都不準自己做，原想打趣一句&ldo;将來瞎了也挺好&rdo;，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該讓他擔心，便湊過去，在那薄薄的唇角親了一下。蕭瀾捏捏他的臉頰：&ldo;睡了。&rdo;&ldo;先不睡。&rdo;陸追道，&ldo;你還沒說，好端端的怎麼睡到半夜，人就沒了，若我沒聽到動靜出去，你打算怎麼做？&rdo;&ldo;外頭有腳步聲，我便想一查究竟，沒想到你還挺機靈。&rdo;蕭瀾替他将頭發撫順，&ldo;追了蝠這麼多天，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他死了，可惜。&rdo;&ldo;死了嗎？&rdo;陸追道，&ldo;季灏還活着呢，按照那穿魂大法所記，若蝠真的死了，那季灏就該繼承他的所有武功與過往，讓兩人合二為一。可看今晚的狀态，他明顯和蝠并無太多關系。&rdo;蕭瀾道：&ldo;你怎麼看？&rdo;&ldo;要麼他在撒謊，要麼就是侵占還沒有完成，蝠依舊活着，我試他的脈相，也是為了查證這個。&rdo;陸追道，&ldo;不過季灏今晚所言我當初那段往事，倒有可能是真的，一來他受制于人，必須要有籌碼，才能換得生路；二來他不知我究竟有沒有想起來當年事，若是說謊，風險太大，得不償失。&rdo;&ldo;那木偶人呢？&rdo;蕭瀾又問。&ldo;木偶人一事，隻有蝠知曉，季灏要是在胡說八道，一時片刻也無法驗證。&rdo;陸追道，&ldo;暫且信了吧，至少先去冥月墓後山看看，那裡究竟有沒有木偶。&rdo;蕭瀾點頭：&ldo;好。&rdo;&ldo;不過蝠居然和藥師可能有勾結，倒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了。&rdo;陸追扯住他的一縷頭發，&ldo;按照這麼說，那藥師和黑蜘蛛，應當也是沆瀣一氣才對，可為何竟然會允許你去抄了他。&rdo;&ldo;隻是有可能而已。&rdo;蕭瀾握住他的手，歎道，&ldo;真不知那墓穴中，還藏有多少秘密。&rdo;陸追将臉埋在他胸口，咬了一口。蕭瀾失笑：&ldo;又要搗亂？&rdo;陸追道：&ldo;嗯。&rdo;蕭瀾抱着他翻身，将人壓回床上，扯過被子将人牢牢裹住。陸追幽幽道：&ldo;我就知道。&rdo;&ldo;人呢，要活得清心寡欲一些，&rdo;蕭瀾戳戳他的鼻尖，苦口婆心教育，&ldo;好好一個清雅公子，不要一天到晚想着這檔子事，嗯？&rdo;陸追盯着他看了一會，道：&ldo;話是你說的，将來莫要後悔。&rdo;蕭瀾嘴角一揚：&ldo;後悔什麼，你又打不過我。&rdo;陸追被噎了一下：&ldo;這事還和打架有關系？&rdo;&ldo;當然有關。&rdo;蕭瀾帶着三分無賴相，&ldo;打不過我，就隻有什麼都聽我的，若是不肯，那我就……&rdo;陸追警覺：&ldo;你就什麼？&rdo;蕭瀾在他耳邊低語一句。陸追：&ldo;……&rdo;蕭瀾揮手拂滅燈火，隻餘下一片淺淡晨光。陸追：&ldo;……&rdo;蕭瀾在床帳中笑出聲，手臂一伸将他抱緊：&ldo;逗你的，快睡了。&rdo;陸追：&ldo;……&rdo;逗什麼，下流。院中，葉瑾伸了懶腰，剛打算去睡一陣，就見阿六正雙目閃光，炯炯有神看着自己，似是欲言又止。……&ldo;找我啊？&rdo;葉瑾問。&ldo;就一句話。&rdo;阿六豎起手指，小聲湊上前問，&ldo;我爹和我……娘，合歡情蠱，解了沒？&rdo;葉瑾被他那句&ldo;我娘&rdo;震了一下，搖頭道：&ldo;還沒。&rdo;&ldo;那就好，那就好。&rdo;阿六慶幸不已，喜道，&ldo;我問完了，神醫去睡吧，好好歇着。&rdo;葉瑾：&ldo;……&rdo;阿六初來乍到，也沒有住處，于是想去房頂湊活一宿。誰知還沒等爬上去，就被葉瑾一把拎了回來。&ldo;神醫。&rdo;在他面前，阿六很是規矩，被扯了衣裳領子也不生氣，垂着手滿臉堆笑問，&ldo;要打洗臉水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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