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塵不染的軟底牛皮鞋,在凸凹石頭路上被踩的東歪西斜。沒有系扣子的藍色西服燕尾,被風吹起來,暗紅色的領帶在白襯衫前面被風吹得上下左右的翻動。他時而急促時而猶豫,時而皺起眉頭,一臉的殺氣。
沿着這熟悉的山路,找那種感覺,有素花在身邊的感覺。楓林十八歲以前唯一值得高興的事,就是上學時繞道走素花家門口,素花會準時和他彙合,爬那條山路。
堅硬的石頭蛋蛋子上,是踏着不緊不慢腳步的山民,臉色黝黑,皺紋深刻,似乎時光凝固,一茬人走了,又一茬長起來,那面孔、那神态沒有變化。
年輕的他們,瞪大了眼睛,尋找,享受任何一點的變化帶來的快樂。素花在家裡是四個孩子裡的老幺,三個哥哥,山裡人勞力多了日子就寬裕。三哥圏生是楓林的死黨,素花是三哥的小尾巴,和楓林一起形影不離。上山抓蛇掏鳥,烤熟了,楓林和圏生都把厚肉留給素花。素花說我也叫你哥哥吧,楓林說:叫吧。圏生說:不行,咱爹說楓林叫你姑姑。他娘叫咱爹叔叔。素花說楓林哥,喊姑姑!一群滿嘴肉香的孩子放肆的大笑。那笑聲在山谷裡回響,還有忽遠忽近的山鷹嘎——嘎——的叫。他們眼裡,沒有貧窮和苦難,隻有快樂和溫情。
住在鳳起廟裡的老潘兩口子,說他們是金童玉女。從那以後,兩人一前一後走。見到人了就走的更快。
那年夏天,一個陰郁的早晨。緊一陣,緩一陣的雨一從晚上就沒有停。清晨天陰沉着臉,不時噼噼啪啪扔下幾個大雨點子。
黑雲彩翻卷着超南狂奔。風不大,像是戲台上黑臉老包用寬大的袍袖佛過樹腦袋,碰掉樹葉子上存下的雨水。秋雨豪爽,大而且勤,酣暢淋漓的一場後。即使喘息時候的陣雨,也比現在說的,明顯降雨還要大。
楓林披塊塑料布,鞋脫下來放進書包裡,卷起褲腿,光着腳丫,兩個人還是一前一後,素花看前後沒有人,從後面快步趕上來,從蓋在粉紅色雨衣下面的書包裡,迅速拿出一條鮮豔的棗紅色圍脖,塞到楓林懷裡,臉很紅。楓林心跳的厲害,這一年素花和楓林都十五歲,從那以後,楓林喜歡雨,有了另一個原因。兩個人有了一個讓人心跳的秘密。兩人上學路上的陪伴,從前後改成了幾裡路外的等待。
素花出落的細挑的身段,鴨蛋臉,有山裡孩子的健康紅暈,又有那高貴的白皙,大眼睛似水,精緻像模子鑄造出來的,性格開朗、和善,以緻塵世似乎與她格格不入,她遠離了世間粗俗的凡人。
楓林是全公社學習和跑步的寶貝。素花唱歌是在縣裡拿獎狀的人。兩個人從娃娃長成了振翅欲飛的金鳳凰。
四
從學校到家,都要經過戲台,在村子的最上面一塊平地上。
糙面石塊鋪面,條形青石戲台建在空地的北頭,背靠青磚牆,前面立四根頂梁柱,紅漆斑駁。鬥拱、挑檐枋藍白油漆尚存,五脊頂正脊,垂脊,戗脊,花脊,鋪筒型小青瓦,牆面上,整個戲台寬度上寫了标語“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頂梁柱後,是镂空帶花木格栅,留出拱形門洞,下接台階,是演員上下用的。演出時又藍布門簾,分出前台和後台。
當年唱戲台下坐的是觀衆,開會是聽衆,□□會是群衆,領導來了迎接的是學生。
楓林走的身上有了汗,坐在當年女人們捶衣服的條石上,他手裡的玉石念珠被快速的撚轉起來,手在簌簌地抖。
戲台的左邊是鳳起廟,香客們不但送來貢品,點上高香,每年要為鳳起請戲。
戲台背後是村委會,過去叫大隊部,和戲台頂上的麒麟、鳳凰相伴的那兩個銀色的高音喇叭還在。
坐東北,向西南的一排石頭房,門窗全無,露出窯洞一樣的一個個穹頂,厚重的石頭牆,明顯氣派,五個拱門中間一個大,兩邊對稱的四個小,門後是走廊,走廊沿着走廊是一排房間的門,就像現在的辦公樓格局一樣。
院落圍牆的根基還在,院子裡水井,大塊青石做的井壁沒變,井口斜放了條石,架在上面的辘轳已經風化到不能觸碰,井下能照清楚眉眼的水面,現在隻能遙遠的看到井口送下去的一點反光。
水井全村共用,老榕樹用磚圍了一個大圈,因為它的根做不能再向下長了,石頭太硬,隻能浮在的地面有土的地方,像是巨大的龍爪抓到了地面上,石頭的井台,是婦女們洗衣洗菜的地方,也是一個村子新聞的生産和傳播地。
他的意識回到過去——井旁的花開了,單花瓣,花朵巨大,像是彩色的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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