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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完頓時就呆了。宋柔山的話并不能解釋清楚他為什麼堅持要一個人走，她呆的原因是宋柔山當時的笑極溫柔，富有感染力，她認識他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所以一時呆在原地。等到她反應過來已經晚了，宋柔山已經拿着行李箱和其他人打了招呼走遠了。

她那時才明白，宋柔山是不争不搶，看起來也很好相處說話。可他也是固執的，一旦決定了什麼，就沒有人能夠改變。

那時在飛機上，她第一次開始忐忑，覺得宋柔山整個人在她心裡變得模糊不清，她發現自己看不清他。

那時她從來沒有找一個法國男人的想法，看着手機裡和宋柔山的合照，兩個人靠得那麼近。照片裡，宋柔山禮貌地輕輕攬住她的肩，她的手親密地挽着他。那是幫他們拍照的人讓他們靠近一點做的親密動作。還有假裝拍風景實際上偷偷拍的宋柔山、思考的他、遠眺看風景的他、埋頭看書的他、幫其他人拍照的他、還有低頭發呆的他...那麼多的他，都是他，她總是看不夠。

後來她經常懊悔：如果當時沒有發呆，而是堅持和宋柔山一起走。那現在會不會有所不同？

可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其實在和馬修文決定去法國時，她并沒有興奮地睡不着。反而，是因為煎熬。十二年前和宋柔山一起去法國的畫面還曆曆在目，而如今，他已經和另一個人結婚。他的身邊最近的那一個人，再也不是她。

她不知道為什麼答應和馬修文一起去，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她心裡也在躍躍欲試。想故地重遊，重新體驗一番當時當日的心情。

馬修文問她會給他取一個什麼名字的時候，她不假思索的說就叫宋棱。事後想起，才反應過來自己無意識取的名字，其實仍然和宋柔山有關。

當年他們也去了迪士尼，但宋柔山并沒有什麼興趣，隻是其他人都很想去，他那樣好的一個人不願意掃大家的興，所以才會遷就衆人，跟着一起去。他們在迪士尼樂園東奔西跑，各種項目都參加一遍，拍很多的照片。

而宋柔山，看起來像個局外人。她早該看出來。

因為宋柔山太過沉穩，她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太過浮躁的女孩，所以在他面前總是矜持寡言。平日裡，她并不和大家一起打趣玩笑，隻是在一旁看着。就連大聲一點說話的時候都很少有，她以為自己這樣得體，宋柔山就會看見、就會喜歡。

後來啊，她才明白，他心裡沒有自己，眼裡自然也不會注意到。說起來自己做了那麼多自以為迎合他的事，還以為當得起情深義重，雖然感動了自己，其實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好在他并沒有注意，雖然想來讓人心寒，但也算是一種安慰。

說起來雖想讓他喜歡自己，但在他面前的人，從來不是真正的自己。如果不能做真實的自己，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2004年，《歌劇魅影》拍成電影的時候，她14歲。因為補習班太多，所以沒有時間看。後來高中畢業，一起去法國的時候，也忘了看。卻意外在馬修文家裡發現有當年的CD，所以當馬修文提議看那個的時候，她同意了。

10年前拍的電影畫質仍讓人意外的流暢，走馬觀花的故事讓她沉溺其中。沉浮間雖沒有想那些往事，卻想起月月說過楚曦秀在法國碩博連讀，如今在巴黎文學院任教。而宋柔山也在巴黎。

她和宋柔山在同一個城市，卻沒有相見。

所以她開了一瓶酒，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編造的故事。

她這一生，從未有過愛人。即使喜歡，也眼睜睜看他愛别人。看他為情所困，看他志得意滿，看他春風良宵，不為她，為另一個她。為的是她，困的是她的情。從不為她。

喜歡的人不多，有且隻有一個，卻是鏡中花，水中月。它美麗，純潔，恍惚，且不真實。隻有一點不好，她觸碰不到。

故事裡的男主角喜新厭舊，三心二意，名葉笑出。

可也隻能騙自己。

第二天，酒醒了，故事也要重頭再說。

馬修文的手臂仍然将她圈住，“我喜歡你。忘了他，和我結婚吧。“

他眼裡的愛意熾熱，要将她融化。她從來沒在宋柔山眼裡看到過的情緒，一激靈，竟然答應了，”好。“

兩人次日就去政府申請了結婚。

這麼多年，她等一個人的愛等到快要絕望。

“你以為走路是世上最簡單的事情呢，這些原本是本能的事情實際上做起來有多困難。而吃，吃也是一樣的。說話也是。還有愛。這些東西都可以很難。”

如果我們本能接受無法理解的東西，那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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