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生活比地下室好一些,至少睡覺有了鐵質的高低床,床上有幹燥的棉被。她們每天有幾分鐘洗漱時間,運氣好的話,水可能有溫吞的溫度。
然而每個在那間地下室呆過的學生,内心的絕望恐懼依舊無法消除。
十天的地下室禁閉,是學校給學生的下馬威,意在打掉他們的自尊和銳氣,讓接下來的‘矯治’能夠順利進行。
李珍珍在三十多人一間的大宿舍見到了卞染心。兩人的床鋪隔得很遠,不過早晨一起床,她們就利用幾分鐘的洗漱時間聚到了一起。
“珍珍,”卞染心拉住李珍珍的手,低聲說,“早餐吃土豆,還有一個饅頭,你一定要,吃完,不然會被打……”
“嗯。”李珍珍點頭,“你還好麼?這裡是不是每天像在學校一樣上課?”
“白天,上課,晚上,靜思會……”
尖銳刺耳的鈴聲突然響起,洗漱間頓時一片混亂。學生們驚慌地奔跑,飛快把自己的洗漱用具放回宿舍。
外面傳來嘩嘩湧向二樓食堂的腳步聲。
“快,走!”
卞染心奪過李珍珍的水杯和牙刷,生死時速地跑回宿舍,将自己和李珍珍的洗漱用品放進儲物櫃。
四周人都跑光了,滿嘴牙膏的李珍珍驚慌失措,胡亂往臉上潑了一把冷水,邊擦臉,邊往走廊跑。
“珍珍,快!”卞染心站在樓梯口,着急地沖她招手。
鈴聲結束之前必須進食堂坐好,否則将受到五個木戒尺的處罰。
天道才藝學校有各種材質和尺寸的戒尺,木尺是最基本的一種,打在皮膚上會出現暗紫色痕迹,大約半個月能恢複。
而那些大尺寸的銅尺,帶刺的龍尺、龍鞭,打在身上的疼痛程度無法想象,并且會留下永久傷痕。
李珍珍和卞染心在鈴聲停下之前的瞬間,終于奔到長條形的餐桌前坐好。她們喘着粗氣并排而坐,聽見周圍悉悉索索的咀嚼聲。
李珍珍忍住幹嘔,把幹巴巴的粗面饅頭塞進嘴裡。面前還有一個水煮土豆,小半碗顔色灰黃的稀粥。
比起地下室的飯菜,這幾樣食物看起來幹淨多了。李珍珍就着稀粥吞下剩下的半個饅頭,尖銳的鈴聲又響了!
她驚慌地扭頭,見卞染心向她比手勢,她急忙将整個土豆一把塞進嘴裡。
戒尺打在身上的鑽心疼痛,李珍珍無論如何不想再嘗試。她漲紅着臉,硬生生把個雞蛋大的土豆吞了下去。
幾個穿藍色保安服的男人四處巡視,其中一個瘦子目光掃過李珍珍面前的空碗。
李珍珍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額頭的汗水流到眼角,她眯起眼睛,一動不敢動。
男人背着手走開了。李珍珍如釋重負,拽起衣袖擦眼睛,眼淚卻像決堤的洪水,怎麼都擦不幹淨……
“别哭了,珍珍,”卞染心拉起李珍珍,“去上課,不能遲到……”
李珍珍明白卞染心的意思,上課遲到,肯定會遭到處罰。
吃完早餐緊接着就上課,連一點喘息的時間都不給學生留,這是天道才藝學校所謂的‘高效管理’。
教室裡擺放着中式竹制桌椅,講台後本該是黑闆的位置,挂了一個巨大的扇面裝飾,上面幾排毛筆字:‘孝敬,仁明,慈和,柔順’。
上午的課程是女德課,下午學習女紅。打印的教材東拼西湊,為了湊夠一本書的厚度,許多内容前後重複。
“起立!”前排女生高聲叫道。
李珍珍慌忙跟随大家站起身。
身穿藍布高領旗袍,戴金絲邊眼鏡的中年女人走進來。教室裡鴉雀無聲,隻聽見女人高跟鞋咵咵落地的聲音。
校長馬翠華親自授課。這所學校沒聘請授課老師,課程由馬翠華和方瑜全包了,隻聘用了一批看守學生的‘保安’。
馬翠華神情嚴肅,捧着教材,搖頭晃腦朗讀女四書之《内訓》。圓滾滾的腰身随着她的呼吸一吸一鼓,藍布旗袍繃得好像随時都會炸開。
她語調高昂,斷句斷得莫名其妙,似乎她自己也不明白在讀些什麼。
“剛才我讀的這段,你們今天背下來!”馬翠華目光警覺地掃過課堂。
她放下教材,走下講台,耳垂上一對碩大的珍珠耳環,散射着塑料的五彩珠光。
“女子無才便是德,”馬翠華開始自由發揮,“女人哪,并不需要學習很多文化知識,古代女人都不認識字,可是影響她們嫁人了嗎?沒有啊!賢惠的女人會嫁不出去嗎?不會啊!”她嘴角露出洞悉一切的笑意。
“嫁不出去的女人啊,”馬翠華咧嘴,“都是那些又會作詩,又會寫又會畫,妖裡妖氣的青樓女子!所以我說啊,我們要學習國學,老祖宗可聰明着呢,早幾百年就總結出來了,娶妻要娶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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