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體最終被推走,生死離别,本是無可挽回之事,到此為止又算圓滿。
那天深夜,她忙完了所有手續和後事安排,何雪言獨自一個人走到醫院的天台邊,她裹着圍巾,在霧霾天裡,雙手插袋,想看看夜晚的天,那塊城市裡髒兮兮的破布。
留在醫院的,是白霖羽,默默跟在她身後,給她遞了紙巾擦眼淚。
何雪言的傷心反射弧變長了,過了幾個小時才反應過來,母親走了,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人前落個薄情名,人後又哭的衣袖潮濕。她怨過天,猶過人,最後在這些現實面前,還是不得不停下來,學會在該傷心的時候,痛快掉眼淚。
白霖羽不知道如何安慰,第一次見她哭的那麼兇,倒叫她生出些怕,生怕這玻璃人又被壓垮,不得不把她抱在懷裡,抱在懷跟前:“别怕,我在這兒,我陪着你。”
何雪言沒有回話,也沒有點頭或者搖頭,隻是靠在她懷裡,哭得最後喘不上氣般,喉嚨啞了,哭到似乎沒了一點力氣,白霖羽把她摟着送回病房,抱上床,讓熬的清瘦的何雪言先睡一會兒。
何雪言卻睜着那雙眼眸,孩子般去拉她的衣角,淡淡道:“其實我厭了她一輩子,她從來沒有給我做過一頓飯,洗過一件衣服,買過一次吃的。她教我寫字,隻給了我一隻筆,一張紙,一本帖子,就讓我自己練。她想不起來我是上初中還是上小學,她總是很忙,不許我在家看電視,因為會吵着她畫畫。”她平淡的說着,然後眼神黯淡道:“我一直沒有安全感,想要一個隻關心我一個人的人,要她圍着我,我也圍着她。”
白霖羽俯下身,吻在她額頭,摸着她哭濕的頭發:“你有我。”
何雪言空洞的眼眸,搖搖頭答了她的話:“我以為是。”
白霖羽歎了口氣,褪了外套,陪她躺在一起,摟着她在懷裡:“這一次是真的,我不會離開你了。”
何雪言太累,太悲切,這樣的舊夢重溫本該是好,在今天,此時此刻,她的心那麼空,卻不想随手抓着人,小孩要糖般去塞的一嘴補空洞:“霖羽……”
“什麼?”白霖羽道。
何雪言靠在她肩膀,卻開了口道:“我去了一趟貴州,卻想不起你曾經對我的好。一直念着的都是你的不好,我才發現,那麼多年,我心裡想你,隻是因為我不甘心。不甘心,我那麼愛你,你和别人在一起。”頓了頓,像回憶般道:“其實現在想想,又有什麼不甘心,你那時候再好,不過也是二十出頭的少年人,太年輕。人的一生那麼長,總會遇到幾個讓你喜歡的人,我在貴州想了很久,終于想明白,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我們隻是結束了一段感情,你沒有殺人放火,你最不如意的時候,那個外國女孩一定對你很好,你選擇她,無可厚非。”
白霖羽緩緩吸了口氣,她聽着何雪言沙啞的嗓音,在深更半夜聊起往事,摸着她的頭發,摟着她心疼道:“你累了,睡一會兒吧。”
何雪言點了頭,被她護着,還是說了真話:“霖羽,我确實還喜歡你,你回國,我是很欣慰,離開你還是會想起你。”她自說自話,終于不再藏着,在這個失去至親的夜裡,和她惦念了小半生的人道:“可我也不想騙你,我在貴州,一個人的時候,想的最多的,是顔扉。我有些擔心她,怕别人對她不好,怕她去香港創業失敗,又被人騙了……”
白霖羽聞言,微微皺了眉頭:“我們非要在這個時候,聊這些嗎?睡吧,你累了。”心中還是疼了道:“我留校的事,前天收到通知,可以辦下來。我再辦一趟簽售,就要回法國去那邊處理一些事,可能需要段時間。我以為,我可以帶你去走一走。”
何雪言在她懷裡答了話:“我爸爸還需要照顧,我不能離開這裡。”頓了頓,仰頭看她,仿佛抱着她的仍是年少的人,伸手去摸白霖羽的臉頰,擡頭去吻了她的嘴角:“霖羽,謝謝你,陪了我這麼久。”
那是個并不如何甜蜜的吻,白霖羽卻覺得她選擇這時候說這些話,亦是很聰明了,這樣的時候,自己無法和她再争執,也沒有理由強迫她做什麼:“你這傻瓜,這時候說這些,是不想讓我纏着你,如果我開口求你……你的性子,一定會對我心軟,強迫自己和我在一起。”
太過熟稔這些事,以至于都沒有什麼新鮮感了。
每次分手,都會陷入那種套路,一個人說軟話,另一個人就心軟,然後繼續在一起等待下一次折磨。
何雪言不介意她這麼說,淡淡道:“那就不要開口。”又在她懷裡繼續道:“讓我選一次不一樣的結果,離開這種反反複複的循環,可你還是明白,我們隻是以另一種方式擁有對方,你仍然是我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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