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後,他親自前來安國公府要帶安清靈進宮。
安清靈卻拿着一把扇子擋住自己的臉,屈膝行禮:“皇上吉祥。”
“清靈,你為何如此這般?”
“臣妾沒了美貌,不宜面聖。”
“你這說的什麼話?”趙奕澤大言不慚的說,“朕與你自幼相識,是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馬。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朕都是愛你的。”
安清靈猶豫的問:“皇上當真不會嫌棄?”
“朕寵愛你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嫌棄?”
趙奕澤自信的說,“你的美好不止是花容月貌,朕也不是膚淺之人。”
“你的父親為國犧牲,朕十分感動,也已決定在封後大典當日授予嶽母為一品诰命夫人,讓你娘家的子弟個個都加官進爵。”
“清靈,快給朕看看你為朕犧牲了多少寶貴的姿色。”
邱秋和佟冬相視一眼,有點感動也有點期待,希望皇帝看到皇後毀容之後的樣子還能一如既往地深情相待。
“臣妾遵旨。”安清靈緩緩拿開扇子。
趙奕澤頓時吓了一跳,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青又變紅。他瞪大眼睛後退一步,努力壓制自己的反應。
他深呼吸一口氣,勉強笑着說:“愛、愛妃果然……還是挺美的,朕朕,朕當然……”
他發現自己語無倫次,趕緊住了嘴。他偷瞄一眼安清靈,瞧見她半張完好無損的臉蛋上盡是失望的情緒。
他心虛地說:“朕隻是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是出乎意料的驚吓,并非因為你本身的容貌。”
“愛妃呀,你左邊的臉依然如舊,與你右邊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更加好看了呢。”
“所以你這是互補,加分和減分,總體來說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
“是嗎?那你再仔細看看,受不受得了?”安清靈轉過來,故意讓他看着自己的右臉。
趙奕澤鼓起勇氣看過去,隻見那是一塊皺巴巴的、透着些許紅絲的模糊皮肉,十分滲人和慘不忍睹。
他雖然為她的遭遇感到悲哀,但仍然無法直視她的醜陋。
他覺得自己這樣看下去,遲早要被惡心壞掉。他現在唯一能安慰她的隻有皇後之位,但他心裡已經動搖了。
他不太希望自己的皇後是一個毀容了的醜女人。
就算他不計較、不嫌棄,但他也無法帶她去跟文武百官和外國使臣見面,那實在太丢他的臉了。
但要他臨時反悔,隻讓她以皇貴妃的身份入住後宮也難以跟天下人交代,畢竟她父親和她都是為救駕才犧牲的。
想到餘生都要面對這樣的皇後,想到後世會笑話他的皇後是曆代君王裡面最醜的妻子,他就很難過。
他難過得沒有心思安慰、鼓勵别人,因為他自己也需要被人安慰和鼓勵,才能坦然接受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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