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天覺得冤枉,每次經紀人魏萍拿這些來壓他,他總覺得不公平。栾小凡一直是毛總的遠房親戚,可駱天天的大姨早在半年前就離開亞星娛樂了。他本來就是所有練習生裡得分最高的那個,他是憑自己的本事在“木衛二”做主唱的。再說了,他都不是自己想出道的。如果不是他媽一直惦記着,這麼多年來一直對街坊四鄰同事朋友們誇下海口。如果不是“木衛二”的項目準備了太久,魏萍錯失了湯貞,是紅極了眼,死活不肯對天天松手。如果不是他想在梁丘雲面前争一口氣。祁祿對駱天天說了他心裡的想法:“我覺得,天天你還是不要和湯貞太像了。”為什麼。駱天天問他。祁祿坐在駱天天身邊台階上,欲言又止。“你也覺得我特别不如我哥,是不是。”駱天天問。一個冰涼的東西碰到他的小腿,駱天天一看,祁祿給他買了橘子汽水。“我沒這麼說。”“不用安慰我。”駱天天說。祁祿向來不善言辭。“你和湯貞不一樣,你有你的好,你沒必要學他。”駱天天看他一眼。“我哪兒好,”駱天天說着,面朝向祁祿轉過來,“你現在告訴我,祿祿,我哪兒好,”駱天天把手攤在祁祿面前,耍賴一樣,“你說五條兒,就說五條兒我哪裡好。”自從“木衛二”的出道排上日程,駱天天已經很久沒和人耍過這種無賴了。祁祿撓了撓頭發,他掰着手指,一條兒一條兒地想,說,駱天天到底有哪裡是和湯貞不一樣的好。駱天天聽着祁祿在他身邊費盡口舌,他突然笑了。祁祿這神經病,連“天天你家裡養貓,你會照顧貓”這種都拿出來當優點說了。“你怎麼對我這麼好。”駱天天眉毛一耷拉,拎着手裡的汽水瓶。祁祿看着他。“我都和雲哥學的。”祁祿道。“梁丘雲不是什麼好人,”駱天天用手裡的汽水瓶在地上劃,“你以後别學他了。”祁祿還看着他。“雲哥說……”祁祿猶豫了一下,“他說等咱們出道那天,他想請咱們吃飯。”“我不去,”駱天天立刻道,“他那點破錢,請得起嗎他。”祁祿還在懷念昔日四個人的友誼。祁祿是個傻瓜,到現在還總希望駱天天和梁丘雲能和好。可駱天天已經不需要梁丘雲了。駱天天身邊的小圈子,從最初的三個人,變成四個人,随着湯貞這個“插班生”越來越忙,總是見不着面,如今就剩下他和祁祿兩個。“‘木衛二’那幾個人都特不喜歡我,”駱天天說,那天回家的路上,他告訴祁祿,“我哥讓我和他們相互扶持。他們不會扶持我的,隻有你會扶持我。”“他們不是不喜歡你,也不是不扶持你,”祁祿說,“是還不了解你。”駱天天擡頭看了祁祿。駱天天一度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問題。之前他一直沒有發現,是後知後覺,才意識到梁丘雲一直讨厭他。他心裡那麼惦念的人,其實根本就沒有對他認真過。那為什麼祁祿還不讨厭他呢。祁祿把駱天天送到家門口:“你早睡吧,明天還得訓練。”“魏萍這兩天半夜給你打電話嗎?”駱天天問。“打。”“她是不是有病啊。”“她是怕你貪玩,不好好練習,”祁祿說,又想了想,“你也不用太緊張,我走了。”祁祿是個好人。駱天天想。雖然他不明白,人為什麼會像梁丘雲那樣善變——記憶裡他爸喝多了的時候,也是好端端的突然變一張臉。但至少現在,祁祿還是那個好人,從小到大,一直這麼好。所有人都走了,駱天天家門外的巷子裡空空蕩蕩,隻有祁祿還在駱天天身邊。“以前我還想過,我跟你,還有梁丘雲,咱們仨一塊兒出道呢!”駱天天擡起頭對已經轉身走到巷口的祁祿說。祁祿回過頭。“他和湯貞一塊兒,咱們倆一塊兒,誰也不落下!”祁祿道。*那一年的六月十九日。駱天天被人從損毀的車裡拖出來,下一個被拖出來的是祁祿。他們剛剛參加完“木衛二”出道前的第一次錄影。駱天天毫發無傷,而祁祿身上的打歌服隻穿過一次,就已經被車翻過來時摔碎的車玻璃弄得一身碎末,玻璃碎片落了一身,把衣服劃開好幾道口子。祁祿頭耷拉着,有血從他頭上脖子裡往下流。出道以前,駱天天對自己的未來究竟是如何想象的呢。做偶像,在台上唱歌,跳舞,盡情耍寶,扮酷耍帥。和自己一起長大的朋友、兄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握着話筒說些逗歌迷開心的俏皮話。他們在電視機裡聊天,笑鬧,做遊戲,一切看起來輕松、簡單、快樂、惬意。“天天,”經紀人魏萍在辦公室裡,當着其他四位成員的面,把翹班的駱天天叫到跟前,“祁祿在車裡護着你。他是用他自己的前途,換了你的前途。現在‘木衛二’出道延遲,大家的前途都拴在你一個人身上,你還不好好練習——”“天天,”祁祿坐在病床上,脖子上還纏着一圈圈的紗布,駱天天再一次翹班來看他了,祁祿在紙上寫,“你唱歌比我好聽。”又寫:“我不喜歡唱歌,我也不愛說話。”“你再這麼哭,嗓子哭啞了,咱們倆練這麼多年,誰都沒法唱了。”祁祿無可奈何道。有一句話橫亘在駱天天嗓子眼裡:我不是自己想出道的。過去他說這句話,孩子們都羨慕他,那是一群日思夜想出道卻不得的人,大人們則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都是大人逼你的啊?”而現在他再說這句話,魏萍會上來給他一個巴掌。“木衛二”比原定計劃推遲了半個月出道了。最開始的那段日子,駱天天過得渾渾噩噩,所有事情都不真實。他頂着“小湯貞”的頭銜,在報紙上獲得了爆炸一般的版面。湯貞也專門排出日程,幾次帶着駱天天,帶着自己的後輩“小湯貞”一起演出、參加各種收視率奇高的綜藝節目。駱天天原以為,如果有一天他和湯貞一起站在台上,全中國怕是就沒有别的藝人可以比過他們兄弟倆的風頭。可事實是,駱天天依着台本做開場的自我介紹,結束時和湯貞一起唱了一首歌。除此之外,這個節目就不需要他了。沒有任何人可以分得湯貞的光芒,連台下的攝影機都不允許。不認識的觀衆說,他是誰,他怎麼和湯貞這麼像。認識他的觀衆則回答:“他就是那個小湯貞!”各地演出機構給魏萍的辦公室打電話,他們約不到attias的演出,便轉過來約木衛二:“你們公司是不是出了一個小湯貞啊!”駱天天在她的辦公室裡,猶豫再三:“他們都不知道我叫什麼。”“他們會知道的。”魏萍向他保證。“木衛二”首張單曲在公司的力推下,在湯貞本人的加持下,最終成績不功不過,雖然和attias無法比較,卻也已經刷新了南北橋過去的最高記錄。那個數字對駱天天來說略顯寒酸,可對經紀人魏萍本人來說,卻已經是成功了。“再接再厲,趁熱打鐵!”魏萍拍駱天天的肩膀。錄制第二張單曲的深夜,亞星娛樂的董事長毛成瑞來到了錄音棚裡。“天天,來。”他隔着一面玻璃,招手叫他。駱天天摘下耳機,從裡面出來。從十一歲那年,駱天天被他大姨牽着手帶到毛成瑞面前,到如今毛成瑞終于看到他出道了,八年,對駱天天來說,在“亞星娛樂”的生活幾乎占據了他生命的一半。“這個成績……我不喜歡……”在毛成瑞面前,駱天天說了實話,他頭垂着,“我原本以為……毛總,我和我哥,真的差這麼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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