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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春盯着蘇之念打量了好大一會兒，才又繼續開了口：“這是一個電話号碼，就是這個電話号碼的主人，在暗中關注着我，而且是從五年前，就開始暗中關注我了。”這一次她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幾乎是一鼓作氣的把自己想說的話，一口氣全部說了出來。“從五年前開始，每次在我最束手無策的時候，這個号碼總會給我發來一條短信，然後幫我渡過難關，每次在我最孤單難過的時候，他會給我發來一句祝福，雖然話語很簡練，但是卻總是可以讓我心情轉好。”“而且，我前幾天跟你說過，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有人企圖要我性命，但是每一次在最關鍵的時刻，我總是會死裡逃生，後來在除夕之夜，我才确定，是有個人在暗地裡一直默默地保護着我。”“所以，我想，能在我最危險的時刻幫助我的人，肯定就是時刻關注我的人，而隻有時刻關注我的人，才能用短信幫我解決掉麻煩，所以給我發短信的那個人，一定就是那個一直保護我的人……”宋青春的臉上劃過了一絲笃定，她目不轉睛的盯着蘇之念，微微的抿了抿唇，又開口，說：“那個暗中保護我的人，能陪我五年，說明我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所以現在我的危險未曾消除，他肯定會對我更加關注，對不對？”宋青春吞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說：“所以今天上午，當我在公司裡又遇到了危險，那個人絕對會那個人，是不是你？（19）室内安靜的有些詭異，過了良久，宋青春才一字一頓的繼續開口：“那個人，是不是你？”“那個從五年前，就開始一直給我發短信的人，是不是你？”“那個這些年，在我痛哭時，給我擦眼淚的人，是不是你？”“還有……”明明是她在質問他，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一瞬間變得如此緊張，她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直視着坐在沙發上、面色不動的精緻容顔，頓了幾秒鐘，又開口，接着追問。“……那個這些天時時刻刻都在暗中保護我的人，是不是也是你？”宋青春的三個問題，抛得幹脆利索，簡直是一陣見血，直戳命脈。然而她的激烈，就如同重重的拳頭打在棉花上，沒有從他的身上換來任何的破綻。他一身靜淡的坐在那裡，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是一貫的冷靜和冰淡，他在她話音落定之後，垂着眼簾沉默了兩秒，然後慢慢地轉過頭，對視上她眼睛的眸光，平靜深沉，他開口的聲音好聽的讓人心動：“不是。”宋青春的臉上帶着明顯的質疑：“可是，我覺得那個人，就是你啊……”“覺得？”蘇之念像是在做小學語文題，找語病一樣，把她那句話裡，最可笑的兩個字，拎了出來。盡管他隻是輕聲的反問，可是宋青春卻還是懂得了他的意思，那隻是你覺得……宋青春的嘴微微張了張，沒有發出聲音。“那隻是你的錯覺。”蘇之念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便毫不留戀的挪走，然後直視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動了動唇，又吐出了幾個字：“你說的那個人，不是我。”他話音落定的那一刹那，雙眼微微的眯了眯，眼底有着類似于疼痛的情緒，一閃而過，片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陽光在蘇之念周身的輪廓上，勾勒出一層淡淡的金色柔光，宋青春看的神色微閃。她看不清的臉，可是她從他的身上，還是看出了坦誠。他不像是在撒謊，更像是在給她一個她想要已久的答案。他是真的沒有撒謊嗎？可是，如果那個人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她想來想去，想了這麼長時間，他是最符合的一個啊……甚至在她剛剛開口追問他的時候，她的心底有那麼一瞬間，萬分笃定，那個人就是他。宋青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一直想找的人，心底升起了無限的希望和喜悅，結果卻被簡單地幾個字無情的澆滅而感到難過和無法接受，她接下來的話，說的有些有些焦急，也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你給我的感覺，和那個短信主人給我的感覺很相似……我每次哭都會出現斷片的情況，等我回過神，我眼淚已經被人擦幹了，之前我們在北城郊區住的那一晚，我哭的時候，你哄過我的，那個感覺就和我之前斷片醒來之後的感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那個人，是不是你？（20）“還有，除夕之夜，我落水的那一次，救我的人有吻過我的，你剛剛靠近我的時候，那種情形真的和那一天很像，很像……”“青春。”一直很安靜的聽着她說的蘇之念，突然間開口，喊了她的名字，打斷了她的話語。他盯着窗外，停頓了幾秒鐘，才将視線再次轉回了她的臉上：“在北郊留宿的那一晚，我哄你哭的同時，我也告訴過你一件事……”他像是在猶豫着什麼一樣，遲遲都沒開口。整個卧室裡，寂靜的吓人，就連牆壁上時鐘的走針發出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刺耳。過了不知道多久，蘇之念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把自己接下來的話，說了出來：“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有喜歡的人的？”喜歡的人……宋青春徹底呆住。蘇之念繼續說：“而從你剛剛的話裡，可以聽出來，你要找的那個人，把你視作珍寶，對你情深不壽，而我深愛之人，從不是你，所以我怎麼可能是你要找的那個人？”說到最後，蘇之念的語氣裡都帶了一抹嘲弄，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竟然會拿着她自己去否決她。宋青春随着他的話，慢慢的回過神。對啊，她怎麼忘記了，他心底有個深愛的人，那個人叫婷婷。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不能愛她，卻不可能不愛她。他為她，不介意孤獨，得不到她，他甯願孤獨。他還為她，寫下了一句很美的話：三生有幸遇見你，有生之年娶到你。他說的沒錯，保護她的人，肯定是深愛她的人，而他深愛的人并非她，僅此一點，就可以排除他。可是即便如此，宋青春還是有些無法說服掉自己的直覺，她不甘心的繼續問：“可是，你很多時候，對我也很照顧……”“虧欠。”蘇之念又一次沒等她說完，就回答出口，語氣很短促，隻是兩個字。“虧欠？”宋青春重複了一遍，隻是不是肯定，而是疑問。“虧欠。”蘇之念模樣淡淡的跟着她又說了一遍，給她肯定，他接下來說話的語調是她很少聽見的溫和，可是字字句句卻很傷人：“畢竟，我曾在醉酒之下，強行玷污了你，而你還是第一次，多多少少，心底還是有些歉意的……”那些許久未曾想起的噩夢，從他的口中突然被拎出，宋青春的面色逐漸變得蒼白。蘇之念頓了一下，别開眼，沒去看她受傷的容顔，他的唇角抿出一絲寡涼，滿身透着薄清：“況且現在的你，也蠻可憐的，我照顧你，不過也為了自己心安。”他和她不是戀人，他對她的好，不管是出于什麼樣的理由，她本是不應該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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