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陪伴了多久,老太太終于帶着一絲氣憤問:“我都這樣了!真白疼你了,你,你~也不問問我?”
七茜兒沒擡頭的輕笑:“怎麼問?您老四個兒子就剩下這一個,當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他就是一泡臭狗屎,誰都嫌棄,誰都能踩,卻獨您護着……這裡外不是人的事兒,我可沒那麼傻……”
老太太聞言便更生氣了,拍着炕幾罵到:“說什麼呢?什麼臭狗屎啊……那是,那是你四叔!”
看她說話了,七茜兒便擡臉問:“這小丫頭怎麼過來了?”
老太太無奈苦笑:“……大清早就給送過來了,說是要拿着見叔叔誰啥的書信,去燕京找上面的人去,又說喬氏會辦事兒,說往後不做兵部的營生了,他給我看了一封信,我也不懂是什麼……”
七茜兒擡頭打岔問:“薦書?”
老太太點點頭:“對,見叔!哎呦~我的祖宗先人啊,他老陳家都要死絕了,一家土裡劃拉東西吃的鄉下泥腿兒,他哪兒有燕京的叔叔?你說這人咋沒臉呢!還見叔,他咋不認個爹回來!”
這又是跟從前不一樣的地方,算了……自己都這樣了,就不想旁人的事了。
七茜兒心裡到底好奇,便問:“卻不知,四叔的舉主是哪位?”
老太太呆愣一下,半天才問:“啥,你說啥?見主?”
“哦!就是~誰送給四叔的人情,給他寫信那個!”
“哦,這個啊,老四說,說是從前的上官讓他去燕京見叔叔。”
“哦,那,那位燕京的叔叔在什麼地方呢?”
“……說是工部什麼水口呢,我也聽不懂,反正老婆子是不信他了,人家皇爺的官兒,他喊個叔叔就給他做了?又騙我……”
老太太唠唠叨叨的等着七茜兒搭話,話沒等到,卻看到七茜兒眉眼彎彎在那邊笑。
自己這麼難過,她還笑?她生氣,語氣就生硬了問:“你笑個啥啊?”
七茜兒眨巴下眼睛:“沒啥,想到四叔轉了文職,從此不必提腦袋賣命,您也省心了。”
老太太很是痛快,就立刻來了一句:“他死外邊才痛快呢!”
七茜兒卻看着老太太那張滿是風霜的臉,半天才輕輕歎息到:“您才舍不得呢,一尺三寸嬰,十又八載功……老母一百歲,常念八十兒,好歹身上的肉,艱艱難難看着長大了,再不好,還能丢了不成!就這一個了,您就想開點,該吃吃該喝喝……”
七茜兒沒聽到老太太還嘴,就擡起頭,卻看到老太太已經淚流滿面,就坐那萬念俱灰的渾身抖動,嘴唇都抽白了。
七茜兒心裡咯噔一聲,知道自己哪句話可能戳心了,她掙了鞋,要上去幫着順氣,卻看到老太太使着吃奶的力氣,猛搓自己的臉,她說不出話,就喊:“你~你!你出去!!出去啊!”
七茜兒放下簸籮要走,身後老太太卻喊:“喜~喜鵲!!”
七茜兒轉身拿着被子卷着喜鵲就跑了出去……
聽到孫媳婦關門那一瞬,老太太到底是忍不住了,她就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她哭啊,哭啊,就噎着,憋着,隻是不痛快!
想哭點什麼宣洩一下,卻什麼也不會啊,後來她便想起從前在娘家裡,她娘是信道的,就常坐在田壟哭牛。
老太太娘家貧寒,家裡怎麼可能有牛,她娘那時候也奇怪,是旁人家死了牛,每次她娘就去旁人家田壟裡哭。
一輩子就要過去,老太太脾性剛硬,就不哭,就不哭!
現在她想哭了,就明白自己的娘了,娘哪是哭那牛啊,她就是想找個地方放放郁氣,不哭嚎一場便沒得活了。
如此,想想那小時候聽到的詞兒,這老太太就真的哭唱了起來“啊!啊……我,我勸,勸世人啊……聽我說因由啊,那世間最苦是耕牛啊,天爺啊!春夏秋冬齊用力啊,四時辛苦未曾休……我的老天爺啊!犁耙鐵打千斤重啊,竹鞭身上萬條抽啊……”
喜鵲聽到老太太哭,她害怕,就把小腦袋從被子裡掙紮出來,也是含着淚看着屋裡。
老太太知道自己有一場大雨,怕驚到孩子,這才讓七茜兒抱她出來。
七茜兒摸着她腦袋安慰:“不怕,不怕……阿奶吃苦藥呢。”
小丫頭用手指着屋子裡喊:“奶~嗯嗯嗯!”
“是,奶哭了!被你的臭爹娘氣的……”
這話沒說完,一雙小手就蓋在了七茜兒嘴上,這就是個不到三歲,話都說不全的孩子,可她不讓七茜兒說爹娘,是心裡什麼都知道的……
七茜兒用腦門貼貼她腦門歎息:“真幹淨啊!”
屋裡,老太太還在唱:“……泥硬水深拖不起啊,肚中無草淚雙流,口渴飲些田畔水,喝聲快走不停留啊,我的老天爺,肚餓吃口田中禾,一家大小就罵瘟牛,老天爺,你開開眼,好苦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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