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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歲出頭的小弟弟哭鬧起來：&ldo;我要坐車，我就要坐車！你打我，回頭我告訴二哥，告去咱爹娘……&rdo;妹妹已經十四五了，倒是懂事一點，跑到車旁邊問連念初：&ldo;大哥哥你的車子還要開到縣裡吧？能不能讓我們坐一趟？我大哥給你交車錢，回來我們就自己走。&rdo;方晴石又無奈又難堪，連念初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又有點慶幸――還是女孩兒好，幸虧他們的小蓮花是女孩子，将來長大了肯定又聰明又聽話，不會像男孩一樣淘氣。嶽青峰也想到了女兒，搖到司機位後，趴在連念初背後說：&ldo;讓他們上來吧，先載他們回家，這兩個孩子坐上車就能老實了。&rdo;連念初點了點頭，打開車門讓方晴石兄弟三人上來，讓他坐在前排給自己指路。方晴石按着兩個孩子道了謝，又低着頭跟嶽青峰打了招呼，才拉着弟弟妹妹上車。他們估都是頭一次坐這麼空的大車，方晴時拘謹一些，孩子們上了車就來回挑座位，小男孩更是滿車亂跑。方晴石怕一會兒開起來把他們晃倒，給妹妹指了個位置讓她坐好，弟弟就按在身邊，隻要他一動就按下去。過不多久，車子就開到了一間紅磚青瓦、貼着破舊的門神圖，門前一小片向日葵的舊磚房附近。連念初打開車門，對方晴石說：&ldo;我先把嶽兄送家裡去，你們在車裡等也行，下去也行，下午我還車時帶你們一起去，捎些吃用的東西回來。&rdo;方晴石連忙下車去開門，車旁已是圍了一群小孩子和閑在村裡無所事事的老人，都在好奇地圍觀車子。這村子在深山裡，山下的路極崎岖，不是有經驗的大車師傅輕易不敢進山。就是最近的公交車也在半山腰上，村子裡有很多年沒看到車子，更沒看到過這樣的小巴士。幾個老人圍在方晴石身邊，問他從哪兒遇見這輛車的，車主是不是他的新戚。方晴石對連念初下意識有幾分好感，可是細想之下又覺着他們的來曆不清楚，便含糊地說：&ldo;這兩位是進山來玩的，車上有位大哥腿腳不方便，司機大哥不就得把車開上來嗎？咱們山裡環境好，有什麼負氧離子，人家城裡人講究這個。&rdo;他把挂鎖打開，忽聽見人群裡響起一陣驚歎聲，一回頭正好看見連念初束着寬皮帶的纖腰略彎下去，往後撤步一擰，就把一整個輪椅端起來，直接抱着端進了大門。碧綠通透的輪椅本身也挺引人注目，可是相比起連念初那麼瘦一個人，兩膀托着一個大男人和一架輪椅，那就不夠看了。小孩子們都跟着連念初的腳步往裡走，大人也在後面議論他是不是學過武，方晴石呆了呆，連忙進去打開房門，讓兩人進去坐安穩了。房間裡空蕩蕩的，牆上胡亂貼着幾張彩色挂畫，一排木沙發椅，櫃子上還有台邊緣磨得發邊的舊電視。方晴石看着連念初身上雪白的衣裳，不言不語地去拿了塊布把椅子擦了幾遍，低聲說：&ldo;你們坐，我去燒點水來。&rdo;嶽青峰從腿上提起白布袋晃了晃：&ldo;不用燒水了，我自帶了。阿初，還要勞你把我輪椅弄下來，我看看這輪子還能不能修，你去還車吧。&rdo;他在火車站被雷劈時，張真人這個平衡車也替他擋了不少劫雷，上了車才發現車輪有些地方劈壞了。不過在車上時他要耗費真元托住自己的身子和棺材，不敢分神維修，如今正好有地方安安靜靜地修輪子。連念初與他交換了一個隐秘的眼神，抱起輪椅從平衡車上端下來，笑道：&ldo;好，我們晚一點回來，你慢慢修。&rdo;方晴石默默地跟着他出來進去，鎖上門上了車，才走到他身後低聲問道：&ldo;你們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麼要到我們這樣的小村子裡來？&rdo;連念初頭也不回地說：&ldo;我們就是進山來玩兒的，你不是跟鄰居奶奶說了嗎？放心好了，你說我是幹什麼的我就是幹什麼的，不會在那些人面前露餡兒。&rdo;方晴石忽然有些緊張，可是看着連念初幹幹淨淨、看起來就高級的衣服，又覺得自己這樣的村裡人是不值得人家謀劃什麼的。他不是還有個推輪椅的朋友待在他們家？他低低地歎了一聲，坐回位子上，沉默地盯着兩個弟妹。車開得飛快，在山路上卻半點兒不颠簸。沒人能看到在車底的行李艙裡擱着一架自行車和一隻掃地機器人，其上靈氣波蕩，正在托着這輛車前行。車子直開到省城的租車店外，連念初把卸下來的椅子重裝上，讓三個孩子下車，自己把車子開進院裡。交車前他先取了行車艙裡的自行車和鎖塵出來，又借此掩護，拿出一麻袋自己烤的深海章魚片、魚肉幹、松枝熏的火腿、肋排和嫩鹽水鴨來，扛在肩上帶出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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