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已經興奮道:“這絲線真好看,不若讓天竺來繡上一朵花兒,不不不,花兒太過俗豔了,平白糟蹋了這樣漂亮的絲線,不若繡螢火蟲,天竺的手那麼巧,定能繡的巧奪天工。”天竺走到綢魚絲面前,伸手在絲線上輕輕撫過,露珠心疼道:“你輕些。别弄壞了絲線。”話音剛落,便看見天竺俯下身子,輕輕在絲線上嗅着什麼。蔣阮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片刻後,天竺站直身子,伸手将那綢魚絲重新卷好放在一邊,眉頭不動聲色的皺了起來。蔣阮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出聲道:“有什麼問題?”“綢魚絲本身沒問題,”天竺道:“但這一匹上頭添了一種香料,和綢魚絲在一起就會有特殊的作用。”蔣阮挑了挑眉:“什麼作用?”“懷了身子的人聞見此香,三日之内必定小産。便是身子清白的少女,聞多了也會懷不上孩子。”天竺淡淡道。“什麼?”連翹一驚,氣的差點沖上去将那絲線扯碎了:“怎麼會這樣?老夫人怎麼會送這樣的絲線過來?”天竺道:“上頭的香料還很新,應該是連夜浸泡晾幹的。”“不是祖母,是夏研啊。”蔣阮微微一笑。雖然夏研如今懷了身子許多事情不能出面,中饋還是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蔣老夫人的故人送來的東西要入賬,自然要過夏研的手。夏研要做什麼手腳,易如反掌。早在杜鵑說綢魚絲隻送了她和蔣素素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了。夏研還真不讓她失望。“她想幹什麼?真是天大的膽子,竟在這府裡就敢謀害姑娘!”白芷也是氣憤難當,卻也不再如當年那般想着蔣權為她做主了。“她可不是隻為了我。”蔣阮微笑道:“五姨娘的肚子,如今可是已經過了三個月。”紅纓的肚子越來越大,夏研怕是早已坐不住了。可紅纓做事滴水不漏,将她那小院嚴防死守,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蔣權又答應了紅纓讓她用自己的小廚房,夏研想要下手難如登天。然而紅纓肚子裡的孩子始終是她心頭的一根刺,蔣府的兒子,隻能從她肚子裡爬出來。夏研也是急的狠了,才會想到這個法子。雖然蔣權不喜歡蔣阮,府裡人卻知道,紅纓和蔣阮關系不錯。下人們都道士比起繼母夏研,蔣阮自然是偏幫紅纓,倒是能理解。是以蔣權雖然心中不悅,卻也沒有阻止。紅纓經常會到阮居裡來坐坐,這綢魚絲如此希貴又美麗,便是如蔣阮這樣年紀的女兒,都是會迫不及待的用在衣裳上的。而真的穿了繡了綢魚絲的衣裳與紅纓坐上一會兒,紅纓回頭就小産了。到時候一追究,追究到衣裳上,夏研大可以說綢魚絲一人一匹,蔣素素都沒有出問題,問題必然不是在料子上。到最後,就會變成蔣阮毒殺姨娘腹中胎兒的事故。一箭雙雕,既除了紅纓肚子裡的孩子,又讓蔣阮得了一個歹毒的名聲。便是郡主又如何,這樣一個罪名壓在身上,同樣的讓她承擔不起。夏研打得一手好算盤,真教人歎為觀止。蔣阮微微一笑,等了這麼久,終于等到這綿軟的烏龜伸出四肢來,既然動了,就看誰下手下的利落。天竺沉吟一下:“姑娘,屬下把這絲線與蔣素素的絲線換一換?”即便如今已經跟了蔣阮,天竺卻扔如跟着蕭韶一般,自稱“屬下”。“殺雞焉用牛刀,”蔣阮搖頭:“用不着你出馬,有人會為我們解決這個難題。”既然夏研要對付的是紅纓,紅纓怎麼能不反擊?她對天竺道:“你懂毒?”“曾經跟着主子對付過南疆的人,略懂一些。這上頭的香料不算罕見。”天竺道。“很好,可有解毒的辦法?”“我試試。”……紅纓照例來阮居的時候,一邊接過白芷倒過的茶一邊瞧着蔣阮的衣裳有些微微驚奇:“你這個刺繡倒很是漂亮,絲線好像還會發光。”蔣阮的大紅菊紋上裳上面,清晰地繡着一隻雪白的鸾鳥,那刺繡工藝本就十分精湛,鸾鳥繡的栩栩如生,偏生絲線還隐隐發出一種珍珠色的光芒,更是襯得那鸾鳥幾乎要從衣裳上翩飛出來一樣。蔣阮微笑:“祖母送來的綢魚絲,很是漂亮,姨娘喜歡的話,可以把剩餘的絲線帶回去。”這樣的絲線本就罕見,紅纓又十分愛美,聽聞此話更是喜不自勝,當下就将料子抱了回去。紅纓走後,天竺奇怪的看着蔣阮,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道:“姑娘為什麼要這樣做?直接讓奴婢将絲線換回來不好嗎?”“自然是不好的。”蔣阮微微一笑:“夏研自然要收拾,可紅纓太聰明,聰明的人,若是沒有把柄,很難保證日後的心思。”當然,最重要的理由蔣阮沒有告訴天竺。因為上一世沛兒的關系,雖然她不會憐憫夏研肚子裡的孩子,卻也不會主動下殺手。讓天竺動手是一回事,引導紅纓下手又是一回事。借刀殺人的法子,夏研和蔣素素上一世玩的得心應手,這一世,她也不會差。蔣阮吩咐紅纓:“明日一早,你便去告訴五姨娘,說那絲線裡有緻人小産的香料,那是夫人動的手腳。”……第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蔣阮方還在梳洗的時候,紅纓便帶着那匹綢魚絲急匆匆的沖進了阮居。許是突聞這個消息心思沉重,紅纓神情帶着少有的焦灼,哪裡還有平日裡從容不破的清雅。她劈頭就問到:“大姑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昨日她實在是喜歡那匹綢魚絲,這才帶回了院子,還想着要做什麼樣的花樣子才好,不想早上一大早蔣阮身邊的天竺便過來知會,說那綢魚絲被做了手腳,當是會令人小産的東西。蔣阮給她倒了杯茶:“姨娘莫急,這事我也中了招,她歎息一聲,此種香料若是閨閣少女用了,日後也恐會……不孕。”紅纓一愣,這倒是她未曾想到的。遲疑的看向蔣阮:“大姑娘,那眼下您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去找個大夫來看着。”蔣阮搖頭。紅纓道:“這怎麼可以,夫人如此歹毒,竟然想害姑娘,還想妾身肚裡的孩子,此種行徑實在可惡。賤妾隻是一介奴婢,姑娘可是金枝玉葉,蔣府中堂堂正正的嫡出長女,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太後娘娘心疼姑娘,姑娘若是禀明了太後娘娘此事,太後娘娘定會為姑娘做主呢。”蔣阮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紅纓也不是傻子,還想利用她來對付夏研?這世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她又不是菩薩,憑什麼要為世人掃清絆腳石。“姨娘真的覺得,進宮禀明太後娘娘比較好嗎?”蔣阮道。紅纓心中一跳,聽出蔣阮話裡有話,遲疑道:“這…。有什麼不妥嗎?”“姨娘可想清楚了,這綢魚絲用在身上三日内必會令人小産,不瞞你說,我這阮居其實也不甚幹淨,更何況昨日姨娘将綢魚絲抱回去的時候,路上許多丫鬟都看到了。蔣府又不大,這麼小的事情仔細一查都能知道。姨娘既然懷了身子,抱着綢魚絲卻沒有小産的反應,夫人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想?”紅纓一愣,蓦地明白過來蔣阮話裡的意思,隻覺得背後一陣發涼。蔣阮繼續道:“我自是可以進宮禀明太後娘娘,可是夫人真被查了出來,必然也不會束手就擒,她如此痛恨姨娘,就算是死也定是會啦姨娘墊背。到時候宮中太醫可不是普通人能收買的,有什麼問題一看便知。姨娘這樣,恐怕也會落得一個慘淡收場。我是沒有什麼,夫人害我終會有所報應,可是姨娘甘心自己苦心孤詣得到的一切全部化為泡影?姨娘甘心嗎?”一句句話若蠱惑人心神的咒語。紅纓喃喃道:“不甘心,我不甘心。”蔣阮微微笑了。紅纓看向蔣阮,猛地抓住蔣阮的衣袖:“姑娘,姑娘救救妾身。妾身不想被夫人謀害,妾身,妾身隻是想在府裡有立足之地而已!”她終于想明白了,隻有眼前的這個蔣府大小姐,當今的弘安郡主能夠救她。雖然蔣阮什麼都沒說,但紅纓知道,她一定有辦法。“姨娘不必心急。”蔣阮拍了拍她的手,笑容越發溫和:“夫人如今笃定姨娘會小産,三日内姨娘不小産的話,夫人想必就會懷疑到姨娘肚子裡了。不過,若是姨娘拿的并不是這匹加了香料的綢魚絲呢?”紅纓慢慢的松開手,茫然的看向蔣阮。“綢魚絲一共兩匹,一匹送到我院子裡,一匹送到二妹院子裡。既然要表明東西都是幹淨的,想來二妹也會做一件這樣的衣裳。若是丫鬟拿錯了料子,那麼姨娘沒有小産,隻是姨娘幸運罷了。”紅纓慢慢回過神來。若是換成蔣阮這匹料子是無事的,蔣素素那匹料子是加了香料的。她自然就不會小産,因為小産的……另有其人。紅纓張了張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蔣阮:“大姑娘說的容易,妾身如何将料子交換?”她略略一想:“大姑娘身邊能人異士多,可否讓大姑娘……。”“五姨娘,”不等她說完,蔣阮便打斷她的話:“夫人于我之間雖有過節,可這過節并不急于一時,若是日後有心報複,我自然會想法子。可是姨娘可等不及,姨娘,三日之内,你若是不能交換了料子,便隻能,”她微微一笑:“想法子小産了。這個辦法自然也可行,隻是姨娘的籌碼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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