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雙臂無力,腦子裡一團熱。他推不開,掙不脫。“有什麼可以不可以的,我是太子,我說了算。我愛對誰好就對誰好,我就喜歡對你好。”阮丹青卻恍若不知,一手攬住他的脖子,一手搭在他胸口,整個人縮到他懷裡。“你也别和那家夥計較。那幾天有他在,我沒敢招見你,是為了保護你。那家夥很别扭,而且小氣。雖然不怎麼待見我讨好他,可要是讓他知道我一邊讨好他,一邊和你親近,他非得心裡别扭不可。再說當年他在宗正府裡,是你審問的,本來就和你有梁子,我越發不能讓他知道我和你好了。我啊,都是為了你才和你疏遠,你倒好,心裡胡思亂想的,還給我不痛快。該罰!虧得你還是我的朋友呢,咱們的情意難道就這麼不牢靠?”手指在他胸口戳戳戳,嘴裡絮絮叨叨一大堆的理由。“我。。。。。。我。。。。。。殿下厚愛,殿下厚愛了。”傅易青腦子裡混突突一片,胸口那手指戳的他渾身發軟。原來太子殿下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自己,原來自己真是多思多想了。他不由對自己懊惱,剛才說了那麼多沒意思的話,真是失禮又小家子氣,太丢臉了。可是心裡甜絲絲美滋滋熱乎乎的,聽了太子殿下的解釋,他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雀躍,心情一下子從陰霾變成了豔陽高照。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身心被眼前這個少年所牽絆,為他的示好而歡愉,為他的冷落而傷心?這不像是一種正常的君臣情感。他心裡有些異樣感覺冒出來,讓他覺得不安。哦,對,他們是朋友。本來就該比君臣更親密。這樣一想,心裡的不安似乎就消失了。“以後不許你再胡思亂想,我們可是要做一輩子好朋友的。”阮丹青從他懷裡直起身,注視着他正色說道。“殿下。。。。。。臣。。。。。。我。。。。。。”看着面前這張玉雕似的精緻面容,他心裡突突跳的激烈,胸膛裡一腔灼熱翻騰踴躍。此時此刻,真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阮丹青伸出手,小指勾住他的小指。一百年不許變!一萬年不變都可以。傅易青勾緊那細白如面粉捏成的小手指,心裡默默想到。庸君良臣回到京師,衆人在正德殿接受了陛下的召見,将士文官皆各有賞賜。令上隻字不提途中的插曲,仿佛從沒有發生過什麼意外,整個結盟從開始到結束都是平平安安完美無缺。陛下不提,衆人自然也不會提。本來就對此人人都吊着一根神經,如今既然陛下要把事情抹平抹淨,大家自然是不遺餘力,以陛下為首。領了賞賜,都各自回家。隻有太子阮丹青被留下,單獨召見。明德殿裡點了薄荷香,四角都擺了大塊的冰,雕成福祿壽喜四件吉祥物,兩廂作用之下,時氣頓消,陣陣清涼微風自兩邊伺候着的宮人羽扇下拂來,夾雜着沁人爽脾的淡淡芳香,整個人從裡到外,從外到裡都是一股清涼味道。阮丹青深吸口氣,徐徐吐出。文教在金殿上,他端着架子坐的筆公筆正的,跪地叩頭也皆用标準姿勢,這一個多時辰下來,腰都快直了,脖子也僵了,手軟腿疼,渾身不舒服。好在明德殿裡别無他人,就不用擺什麼太子架子,可以放松些了。德順扶着阮貞坐在軟榻上,用床薄薄的錦毯蓋上,在背後塞了些厚實的軟墊,讓他舒服的坐躺着。安頓好了,阮貞手指彈了彈,德順退到一邊。“來,到我身邊來。”朝阮丹青招了招手,說道。阮丹青上前,老實不客氣的挨在他腿邊坐下。“去,弄些熱水來,給太子擦把臉。都出汗了。”阮貞伸手握住他的手,然後撫了撫他的粉臉,對身邊伺候着的宮人囑咐道。“是,陛下。”宮人急忙退下,很快端了盆水來,素手絞起一條明黃色的手絹,恭恭敬敬遞給阮丹青。“殿下請用。”阮丹青接過,展開手絹抹了把臉。“是熱水啊。”他抱怨一句,皺起眉。“傻孩子,自然是要用熱水,用涼水會有濕氣。”阮貞笑着說道。他不懂,依然皺眉,馬馬虎虎的擦完,遞還給宮人。“這一趟出去,都曬黑了。”阮貞面露心疼之色,拉着他的手,歎氣。“不會吧,都沒怎麼曬,走哪兒都有華蓋遮着的。”阮丹青卻不以為然,摸了摸自己的臉。“西北的太陽和京師的不一樣,又毒又辣。想當初你皇叔我去的時候,曬的脫了好幾層皮,那個疼啊。”阮貞搖搖頭,苦笑道。“現在還疼嗎?皇叔。”阮丹青瞪着雙烏黑大眼,巴眨巴眨,然後挨着他雙腿,将頭依偎在他懷裡,低低問道。“不疼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我就是怕阿濃你曬着,這麼好看,這麼薄,白得和脫殼雞蛋似的好臉蛋,可不能曬得脫皮,皇叔會心疼的。”阮貞将他摟在懷裡,笑呵呵說道。“我已經大了,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了,不會曬着的。每次出去,都有華蓋跟着。回來後我還塗牛奶,一點沒事。”他笑嘻嘻扯了扯自己臉蛋,證明真的一點沒事。“是啊,阿濃也長大了。都可以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辦大事,和去年一比,真是大變樣了。”阮貞扶起他,雙手撫摸着他雙肩,欣慰說道。“其實也沒那麼厲害啦,也出了不少狀況。不過皇叔你别怪他們,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該随随便便就跟人走,害得大家受驚吓。”他撅着嘴,低着頭,說一句翻起眼皮小心翼翼看一眼。阮貞收斂笑容,半起架子,眯着眼看他。眼神裡幾分懊惱,幾分無奈。“你呀,你呀。那七寶郡主就這麼國色天香,迷得你暈頭轉向不知所以了!”“哪裡呀。那就是個小丫頭而已。”阮丹青頭一縮,掩嘴噗呲一笑,說道。“小丫頭?”“是呀,年紀小小派頭十足,不過挺有趣的。其實阿濃很羨慕她,她有好多好多遊戲可以做,還可以随心所欲騎着馬到處跑。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真痛快。我就是羨慕她,想親近她,所以才沒設防,着了她的道。不過皇叔你也别怪這小丫頭,她本質不壞,就是入了魔障而已。”“魔障?什麼魔障。”阮貞動了動,在錦枕上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靠着,懶洋洋問道。雙眸微閉,似乎隻是和他在閑聊。阮丹青又笑了笑,嘴一抿,雪白貝齒隐隐一閃。“這小丫頭竟然喜歡芳甯,她把我騙去關起來,是想讓皇叔你改立太子。這傻姑娘,白白被那些回回人利用了。”“其實她何必這麼麻煩,我還不想做這個太子呢,除了東宮哪裡都沒得去,整天要闆着臉端着架子聽那些迂腐夫子講課。要是能換給芳甯,我一百個樂意,哪裡用她騙我綁架我。”他搖頭晃腦擠眉弄眼,沒正經的說道。“胡扯!”阮貞微閉着的雙眸猛的睜開,一道淩厲寒光射出,低喝道。阮丹青吓的縮了縮頭,扁着嘴,瞪大了眼看他。見他雙眸半眯了,就慢慢伸直了脖子,小心翼翼湊上前。“皇叔!”軟綿綿甜膩膩的喚了一聲。“這太子即不是你想做就能做,也不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這個位置,不能謀取!”阮貞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這不就是随口一說嘛。”他伸手拉住阮貞的衣袖,搖了搖。“這種話,不能随口說。你是太子,都是大人了,怎麼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在皇叔面前,阿濃想什麼就說什麼,瞞皇叔幹什麼?”阮丹青撅着嘴說道。“倒還是你有理了。”阮貞嘴角撩了撩,低低笑罵一句。見他笑,阮丹青渾身的骨頭就越發輕起來,屁股一挪,往前一靠,挨他更緊。“皇叔是正理,阿濃是歪理。”嬉皮笑臉說道。阮貞被逗笑,伸手刮了他鼻子一下。他皺皺鼻子,笑的越發甜,烏黑雙眸水盈盈亮晶晶,分外有神。“陛下。禦膳房進獻了蜜汁木蓮凍,要不要嘗嘗。”德順自屏風後走出,躬身上前低聲詢問道。“也好,端上來吧。”阮貞勾了勾手指。“木蓮凍,冰鎮的嗎?哎呀,夏天最愛吃這個了,涼絲絲甜津津水靈靈的,既解暑又解渴。”阮丹青眼睛一亮,拍手道。“都這麼大了,還這麼饞嘴。”阮貞笑着搖搖頭。小内侍端上來一個紫檀木托盤,上面一個金盆。德順将蓋解開,裡面一隻白玉勒金口小碗窩在滿盆碎冰裡。碗裡一片清澈凝凍,無有一絲一毫的雜質。碗底沉着五棵碩大的櫻桃,擺成梅花型。紅豔豔的好似一朵碩大的梅花鎮在一塊無暇水晶裡。用手絹裹住碗邊,小心翼翼從碎冰裡取了出來。碗裡那水盈盈的凝凍因他這一些許用力,微微抖了抖,好險沒破。慢慢上前,德順雙手捧着将玉碗遞到軟榻前。阮貞挑了挑下巴。阮丹青立刻興高采烈的伸手接過玉碗捧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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