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母顯得很平靜,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說:“我知道總有一天你還會再來找我,立碩。”
立碩冷笑,将手槍上了膛:“多少次在夢裡,我都想用千萬種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殺了你。可是現在對我來說,殺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區别,殺你,隻是我活着的一種信仰,十九年前,我早該死了,從你放火活活燒死我的母親,故意放開我的手看我跌下懸崖的那一刻開始,立碩死了。我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殺人的機器而己。”
“立碩,我願意把一切都還給你,如果我的死能贖我的罪過,我願意死。但願我死後,你能好好的做人,回到立家。”
“贖罪?”立碩像是聽到了一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會不會太天真了?你的罪罄竹難書,死一百次都不夠!我當時隻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卻承受了世間最極至的痛苦。父親将我和媽媽推出家門,你還不肯放過我們,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我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媽媽被火燒死,我難受得連哭也哭不出來。”
“哥哥帶我逃開你這個魔鬼,你生生把我們差點逼落深淵,你抓住我的手,那是我唯一的求生希望,我很害怕,我怕掉下去會粉身碎骨。你明明可以救我,可是你卻放開了我的手,把我所有的希望全部碾碎成粉!”
“不是我不原諒你,而是不知道要怎麼原諒你對我做的那些殘忍的行為。還有,就算我把你殺了以後,我也不可能回立家。因為……我已經賣身給了紐約那邊的一個殺手組織。契約是終生。也就是說,我終身也不得背叛組織,擅自離開也是一種背叛行為,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立母瞪大了眼睛,後悔莫及:“是我害了你,其實當時放開你的手我就已經後悔了,真的,如果可以再重來,我不會這樣做,你也不用受這些痛苦,你為了殺我加入這個種組織實在是太傻了!”
“那不然呢?”立碩咬着牙冷冷的吐出這四個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布滿了血絲:“我走投無路,無依無靠,如果當時不是組織裡的傑爾先生收留我,我想我早就死了。”
“立碩,你回立家,立逍一定會想辦法讓你脫離那樣的組織,給你自由的!”
“不可能了。”立碩悲哀一笑:“我殺了太多的人,就算組織不取我的性命,也有無數的人想取我的命!每時每刻!!廢話說得夠多了,去死吧。”
他舉起手槍瞄準了立母的心髒,立母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将噴泉邊停下覓食的白鴿驚飛,鮮紅的液體灌溉了草地。
準備交換戒指的立逍臉色瞬間蒼白,心瞬間涼下,他下意識的看向母親的位置,不知何時已經空了。世界變得一片灰白,嘈雜的尖叫與讨論聲他什麼也聽不清楚,隻是瘋狂的向外跑去。腦海裡還回想着母親早上對他說的那些話……
她說:“你以後就是成家的人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要以家為主,媽媽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從今天開始,照顧你的事情就要交給你媳婦兒。兒子,媽媽為你驕傲。”
……
立氏破産
立逍跑出去的時候,看到地上已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那道堅固的堡壘轟然倒塌,他像困在囚牢的獸,悲鳴着嘶喊着,以為隻要緊抱着她,隻要不讓她的身體冷卻,她就總會醒過來。
“媽……媽!!”
豪華的婚禮變成了一場悲哀的葬禮,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漠然的看着這一切無動于衷。立父并沒有顯得太過悲傷,隻是似乎異常疲憊,回到家裡來來回回的收拾着亡妻生前留下的東西,收好後覺得不妥又拿出來擺着,這樣反反複複。
“立哥……”很久不見的辛博亞聽聞後從公司尋到了立母的墓地,在那裡他找到了守在墓地三天三夜不肯離開的立逍。
“立哥?”辛博亞又輕輕的叫了他一聲,但立逍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起風了,下起了小雨,深秋的雨打在他異常蒼白的臉上,格外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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