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姨娘的事,與張羨齡關系不大,從前接觸的又少,因此如今人沒了,她也難過不到哪裡去,隻是有些惋惜,歎紅顔薄命。若是她記得不錯,這湯姨娘比娘親金淑還要小七歲呢,結果如今便去世了。
等金淑來了坤甯宮,張羨齡便把湯姨娘病故之事說給她聽。
金淑扶着椅子緩緩坐下,靜了好一會兒,才歎息了一聲:“離家前,她還向我請安來着,沒想到,那竟然是最後一面。”
“世事無常。”張羨齡道,“不過她驟然離世,家中想必暫時也無料理家事的人,我想父親的意思,是想讓娘回去。”
金淑點點頭:“确實得回去,你和小爺我如今是一點不擔心了,隻是鶴哥兒還沒成婚,延哥兒還小,我得回去照看着。”
她低垂着眼眸,慢慢轉起手腕上的翡翠镯,忽然道:“大姐兒啊,娘想求你一件事。”
“怎麼了?”
金淑有些難為情,輕聲道:“你湯姨娘膝下無一兒半女,又是妾室,若按常理,連牌位都進不了家祠,沒有香火供奉。倘若……倘若能給她追封個名頭,就是一個七品孺人也好,至少到了陰司裡,也不會受小鬼們刁難。”
張羨齡聞言一愣。
金淑連忙補充道:“當然,要是太過為難就算了。”
“那倒不是。”張羨齡見無外人,便道,“我以為,娘親很讨厭湯姨娘呢。畢竟,當年若是沒有湯姨娘,您與父親也不至于生出這樣大的嫌隙。”
金淑輕輕搖了搖頭,鬓邊钗環悉悉邃邃的響。
“沒有湯姨娘,也會趙姨娘,李姨娘,根子不在她身上。”
說句心裡話,當年湯姨娘初進門的時候,金淑恨之欲死,心想要不是這個賤人,張巒怎麼會背棄山盟海誓。
她曾經也尋過一個由頭,狠狠的罰了湯姨娘一回,讓她在庭外跪了一整夜。
張巒從庭前過去,看都沒看跪着的湯姨娘一眼,徑直回了書房。
反倒是金淑内心有些焦躁不安,卧在榻上輾轉反側,很久都未能入眠。
第二日清晨,湯姨娘罰跪完,人也病倒了,燒得很厲害。
金淑過意不去,請了大夫,給湯姨娘看病。大夫診脈的時候,湯姨娘仍是迷迷糊糊的,邊哭邊喊娘。
這使得金淑越發自責,覺得自己過分了。說到底,湯姨娘也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被家人賣了的女孩子。
湯姨娘昏迷了整整一日,金淑就陪了整整一日,倒是張巒一直沒見人影。
過了幾日,湯姨娘身子好了一些,在金淑面前是十二分的恭敬,甚至有些畏懼。
金淑尋了機會,試探着同張巒提起:“之所以要湯姨娘罰跪,是因為她失手砸碎了我一根玉镯。哎,說起來也是我的不是,畢竟人比玉镯重要,所幸她如今大好了,不然我非得日日給她燒香才能心安。”
張巒敷衍的應了一聲,将手中的書翻了一頁:“你是妻,她是妾,立規矩是應當的。”
他這話說出來,金淑覺得自己應當安心,可是她越想越覺得茫然。前些天張巒高興起來,也曾執着湯姨娘的手,教她寫字。那時的情意綿綿,難道是假的麼?還是說從頭到尾,在他眼裡,湯姨娘隻是一個玩物?
不能再想下去了,金淑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家中無寵妾滅妻之事,這樣就很好。
一年年下來,她生了鶴哥兒,又生了延哥兒。張巒再沒到湯姨娘屋裡歇過幾回。
湯姨娘也從來不争不搶,金淑需要她幫忙料理些家事,她便幫忙;金淑不提,她就每日為金淑打簾子,安安分分的。
金淑情緒有些低落,擡眸看向女兒:“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說到底,大家都不容易。”
張羨齡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放心,我夜裡就同萬歲爺提這事,看能不能為湯姨娘請封。”
夜裡,張羨齡同朱祐樘說了湯姨娘的事,問:“若是追封湯氏為孺人,不知合不合規矩。”
“這倒沒什麼,一個最末等的外命婦頭銜,封了就封了。”朱祐樘道。
追封湯氏為孺人的旨意很快便下來了,像是落盡海裡的一滴水,一點波瀾都沒有。
金淑聽了這道旨意,倒是稍稍心安了些,四月方至,她便收拾行囊出宮。
來的時候,金淑帶了許多東西,一半是給外孫用的,一半是給女兒用的。如今回家去,原以為會輕松一些,誰知張羨齡又給她添了許多東西。
“這是禦馬監演武用的偃月刀,沒開刃,就是舞着好玩,可以帶回去給鶴哥兒玩。這是造辦處讓畫師新出的一套繪本,延哥兒應該喜歡看。父親喜歡品茶,這兩盒是打包好的貢茶,放了幾種茶葉。這些呢,是我看娘在宮裡時吃得較多的幾種點心,可以帶着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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