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毅聽見背後的喊聲吃了一驚,扭頭望着那莊稼漢子,露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這聲音極為熟悉,正是自己即将魔化的時刻,心底傳來的那道神秘之音。
“你是……”夏毅轉過身來,望着一臉笑意的莊稼漢子竟有些不知所措。
莊稼漢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拔下山岩上的一根野草,随意叼在口中慵懶道:“你不要問我是誰,你該問問你是誰?”
“我是誰?”夏毅懵了,這樣的玄奧的問題從一個風塵仆仆的莊稼漢口中說出,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莊稼漢子笑了一下,望向遠方的目光充滿了悲怆。他擡頭望了望岩壁上的碩大石像,歎氣道:“好端端一個始黃孝芒天……竟變成了這般模樣!竟連此處衆生都一并化為蓬灰!昊天金阙,你們真是好狠的手段!”
夏毅愣了一下,順着他的目光向遠方望去,隻見整座天地都是一種隐晦的紫色,燃燒不熄的野火遍布整個地面,空中那一輪巨日四分五裂的懸停在蒼穹之上。
“夏毅,你緣何來此?”莊稼漢目視前方,口中淡淡問道。
夏毅愣了一下,自然是想不起到此的目的,隻好瞪着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對方。
莊稼漢微微搖了搖頭,笑吟吟地說道:“這始黃孝芒天的天道已壞,根基盡毀,地界衆生萬萬不會證道于此!看來……你同此天有緣!”
夏毅疑惑地看了莊稼漢子一眼,弱弱道:“那個大叔……我問下,您見到我父親了嗎?唉!等等……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唔?”
莊稼漢子看了看他,忽然咧嘴一笑,須臾間整座天地發出了隆隆的轟響,竟有一層層如水的波光在四周激蕩。
“癡兒!你可認識我是誰?”随着一聲大喝,莊稼漢也如水流一般扭曲折疊,竟幻化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父親!”夏毅盯着那張熟悉的面孔,不禁失聲叫道。
父親闆起臉來,将手臂高高揚起,怒罵道:“夏毅,你是不是又逃課了?”
夏毅慌忙抱住腦袋,斜着眼睛朝上瞥了一眼,口中大叫道:“你住口,你根本就是不我爸!”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你是我兒子,我是你老子!我怎麼就不是你爸了?”
夏毅閉上眼睛,拼命朝對方打了一拳,大聲喊道:“你不是!”
“噗呲!”
拳頭猶如打在了一團水霧之上,軟綿綿的使不出半點力氣。周圍又是一陣水光波動,李大嘴扣着鼻孔對夏毅笑道:“毅哥,唐隊讓我告訴你,後山的測點不用放了!明天我們集體罷工!”
夏毅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瞪着李大嘴道:“來,大嘴!你靠近點說!”
李大嘴嘿嘿一笑,朝前剛走兩步便被夏毅一拳打在臉上,他捂住流血的鼻子罵道:“毅哥,你瘋了嗎?咱們這樣子,兄弟就不要做了!”
夏毅擡起一腳,狠狠罵道:“大嘴,你啥時候撒謊都不臉紅了?”
李大嘴被一腳踹倒在地,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道:“夏毅,聽媽的話,好好找着班去上吧!咳咳……将來……攢下錢……咳咳……也好給你娶媳婦!咳咳……咳……”
“媽!”
夏毅盯着到倒地喘息的母親,狠狠攥緊了雙拳。他心裡明白,這并不是自己的母親,但就算明知是假象,可一見到母親那難受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毅兒,你這半年都沒回家了!娘給你做了你……咳咳咳……最愛吃的燒魚……咳咳……你回來吧!”母親擦了擦嘴角咳出的血漬,一臉憐愛的望着他。
“媽……”夏毅的嘴巴蠕動了幾下,盯着母親不斷咳血的嘴角,狠狠扣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媽……你的病好些了嗎?”
母親捂住胸膛,擡眼看着他委屈道:“好了!好多了!若不是你陳叔幫忙,咱們這……”
夏毅沖上前抱緊母親,用手輕輕拍打着母親的後背說道:“媽,你别說了!是兒子沒本事!”
“毅兒,你回來吧!媽也想你了,好想小時候……”母親的話未說完,怔怔看着夏毅,一抹血水沿着嘴角慢慢流出。
夏毅緊緊咬着牙,淚水不可抑制的從面頰滑落,他右手成拳正死死抵在母親的左肋之下……
“夏毅,你是不是喜歡我?那天是你救我回去的,我都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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