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不高興,要報複她們也不高興嗎?
她又沒成婚過,自然不知道該幹嘛,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也不能怪她吧。
她輕哦了聲,頭上的蓋頭攔住視線,隻好小心翼翼地往床邊去,不過還是偏了些,一下磕在了床柱上,而後才摸索到床邊。
傅如賞似乎沒動,過了會兒,便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他似乎是出去了?
房間裡很快安靜下來,傅盈歡後知後覺地想,雖然她沒成過婚,可好像還沒拜天地,便入了洞房。
罷了,他大概也不想拜。畢竟第二便得拜高堂。
過了會兒,傅盈歡緊繃的精神慢慢松懈下來,便安靜坐在床邊等,等着天漸漸暗下來,等着傅如賞再次推開門。
行至她身前,沒用喜稱,單手掀她蓋頭。
傅盈歡有些嬌羞地擡眸,視線裡撞入傅如賞的臉,就像很多年以前,她被他救上來,映入眼簾看見他的臉。
可隻有他唇上那顆痣,一如當年。
第9章洞房
那顆痣,好像嘴唇上滲出一滴血珠,引誘人動手相碰相撫,好像擦去,就能安撫永遠都臭着一張臉的傅如賞。
傅盈歡有許多次這樣想過,但從沒有一次機會觸碰過。
因為傅如賞同她關系極差,他們之間永遠隔着一道銀河,她連這想法都未敢透露分毫。
傅盈歡盯着他唇上那顆痣許久,陷入短暫失神。傅如賞留意到她的走神,似笑非笑的,把蓋頭整個掀開,聲音終于帶了些感情色彩,雖說是厭恨的色彩:“傅盈歡,從此往後,你即便是死,也得是我傅如賞的鬼。”
傅盈歡别開臉,不看他的眼睛,怯怯地坐在那兒。
她大抵明白他的意思,無論他待自己多差,她也已經沒有退路了。她不能背叛他,不能再想任何别的人,傅如賞要她賠上往後整個餘生。
傅如賞視線一轉,看見桌上的合卺酒,忽而一一怔,他好像忘了很多東西?譬如說,忘了拜天地,忘了以喜稱挑她蓋頭,忘了……
這場婚事本就倉促,甚至于他也未曾想起還要請見證人與媒婆。但不管如何倉促與疏忽,還是到了這一步,傅盈歡就坐在他跟前了。
好近啊,近到他伸手就能擁抱她。近到能嗅見她身上的清幽香味,一縷一縷袅袅往他鼻腔鑽,輕飄飄地,勾住了他的心魂。
傅如賞不動聲色背過身,手上卻輕撚指腹,小動作暴露了他此刻平靜臉龐之下的暗潮洶湧。
他本應該如恨傅淵一樣恨她,恨她的母親。
傅如賞無聲地喉結滾動,起身取過合卺酒,交到她手中。那一刻指尖相碰,她的指尖那樣的冷,即便她嘴上說着不怕,可心裡其實對他充滿了畏懼。
和那些人一樣,傅盈歡也覺得他殘忍,薄情寡義。
傅如賞眸色微冷。
傅盈歡接過那杯酒,與他交纏過手臂,飲下那杯酒。近到咫尺的時候,她能看清他眼下有幾根睫毛。她視線微微流轉向下,從他高挺的鼻梁,到他微薄的嘴唇。
傅如賞與傅淵長相不大相似,大抵是像他母親多一些。聽聞他母親也曾是上京數一數二的美人。可惜美人薄命,那麼早便去了。
而她娘,卻如此輕易地占據了他母親的地位。
傅盈歡眸色微微躲避,有些許内疚,隻可惜才身形一晃,便被傅如賞推在床榻之上。手中那杯盞在她驚呼聲中落地,清脆的一聲,也許是碎了。
新婚夜碎杯盞,不知是否是真的好兆頭。
她腦子裡不合時宜地冒出這麼一句,有那麼兩個呼吸的輪回之間,她直愣愣看着傅如賞的眼睛。那雙很好看的眼睛裡,此刻充滿了一種渾濁而難以言說的情緒。
傅盈歡不知道,那是情摻雜欲,以一種絕好的配比鋪出的畫卷。她隻是覺得,這個樣子的傅如賞,與以往的所有時候都不同。
帶了些狠意,可不是那種石破天驚的狠;夾了些暧|昧的柔情,但很快便被她否決……
還有很多旁的,但她沒機會讀明了。
傅如賞忽而俯身,吓得她徑直閉上了眼。她微微地發抖,傅如賞看在眼裡,落在心裡,似乎是輕嘲地笑了聲。
笑聲好像是溫且熱的,從她耳畔溜進去,她抖得更厲害了。
……要洞房了嗎?這麼快嗎?
傅盈歡隐約清楚他們接下來要做一件事,但不知道這件事如何做,也不知道這件事做下去會有什麼感覺。她曾聽她們隐晦提及,有舒爽,亦有難熬,就她們提及這件事,全都是隐忍的神色,沒人說清楚過。
人對未知事物多少容易感到恐懼,傅盈歡大口地喘着氣,胸口起伏的時刻,也帶出連綿起伏的山巒。她已經十六,胸口鼓鼓囊囊,腰段輕盈,他今日才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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