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深秋這次給他帶了褲褶服、滿滿五輛馬車的幹糧和水,堆在城門口,引得其他士兵啧啧咂舌。
孫離:“……”
莊深秋坐了下來,端起案上的茶小啜一口就放下。道:“那個,孫公子,我聽說你們明天就要出發了,我想明天軍隊出征定是盛況空前,也沒有我這個女人說話的份,就想今晚來給您餞行,不會給孫公子造成困擾吧?”
孫離恨不得挖個洞直接鑽到城門溜走,清了清喉嚨,皮笑肉不笑道:“咳咳……女郎有心了,打仗嘛,多少人是完完整整一個人去回來不死也要半殘的,孫某也一樣,這過着刀尖舔血的活兒,女郎還是别在孫某身上浪費時間了。”
“報答您的救命之恩,怎麼能說是浪費時間?”莊深秋道:“大丈夫生于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我能理解,英雄手上的刀沒有不沾血的。這大概也是我最後一次,坐在這裡和你說話了。”
“什麼?”孫離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以為這個一廂情願的女子要為自己殉情了,不,不會吧。
“過了今夜,我就不再是莊深秋了,以後……”莊深秋勉強笑了一下,道:“以後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小佳走了進來,朝莊深秋擔憂地說道:“女郎,我們該走了。”
莊深秋從位置起身,走到孫離旁邊,屈膝跪下,拱手平舉胸前,緩緩低頭,額頭抵在手背上一會,擡頭直起上半身,“深秋拜謝孫離救命之恩,公子大恩,我隻有來世才有機會報答了。”
多麼莊嚴的稽首禮,孫離卻坐着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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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入眼所見都是紅色,飛舞着,跳動着,比旌旗還要歡脫,好像世間最美麗的天使,迎風轉動裙擺。
孫離和高悅都沒有參加這場足以媲美皇帝登基的婚禮,戲是做給不知情的人看的。岑立身穿玄色紅邊鑲金的喜服,坐在莊宅正屋裡,冷漠地看着來來往往進來送禮祝賀的人,想:這裡的人真多,一個個若是能用身體去擋在楚軍的刀前面,那這場仗還何愁打不赢呢。
其實場面事都是莊明塵在辦,平陽郡的百姓還有多數是趙國遺民,梁人早被屠盡了。見到太子殿下真容個個跪下來淚流滿面,說的無非是一些訴苦和希冀的話,能怎麼辦呢?他是太子,那個人說過,這是命。
喜宴差不多結束,岑立走到他們的喜房門前,有人在兩邊服侍他脫靴,進門,還是那麼刺眼的紅色。
榻上撒滿了五谷,岑立剛走幾步,腳邊碰到什麼,低頭一看是卻扇,他并不生氣,也不繞開,跨過卻扇,走了過去。
屏風後面,莊深秋一襲玄色喜服,端坐在案邊,那樣子并沒有多少期待,好像是被壓在衙門裡等待審判的罪人,這一點岑立也一樣,隻不過這兩個死刑犯都非常淡定。
“儀式要做得周到。”莊深秋一直看着案上被剖成兩個瓢的匏瓜,兩瓢以紅線相連,新郎新娘各拿一瓢飲酒,同飲一卺。莊深秋想:這個匏瓜其實是挺可憐的。
岑立提醒她道:“儀式是做給别人看的,這裡沒有别人。”
莊深秋一曬,道:“那倒也是。既然如此,這酒不喝也罷,您請自便。”說完起身,走到榻邊,把紅棗桂圓等都給掃到地上,和衣而睡。
岑立沒有回應,走到屏風後面把新郎服換掉,開門自己穿好靴,這會那些服侍的人都走了,畢竟良辰美景,不是他人可在門外随意窺聽的。他躍上屋頂,悄無聲息出了莊宅,回頭,看了看莊宅大門口結着紅綢的樹,葉子落光了,看起來像個處心積慮打扮的少女站在這無人之地顧影自憐,紅色的,多麼惡心的顔色。
他不喜歡這像血一樣的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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