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間的他倒在自己床上,望着天花闆思考起了之前陡生的那個念頭。他仿佛明白了為什麼季同一定要讓他來這裡的度假的原因。
這個地方,真的讓人放松,比他待過的任何地方,都還要令他感到舒适。
他翻身抿了抿嘴,回味起了中午這頓烤魚和美酒。
這一頓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比他在自己的城市裡吃的任何一頓都還要令他記憶深刻。
他唇微動了動,合上了眼,漸入夢鄉。
-
落日熔金,霞光落在窗口。從午覺裡醒來的季安和拉開了屋裡的窗簾,照舊将玻璃窗向外推開,霞光趁勢鑽了進來,慢慢在整個屋子鋪陳開來。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适時響起來。
他走上前開門,看到門外沖他招了招手打招呼的人,笑道:“宋老闆,酒醒了?”
“醒了。”宋郁放下手,“那天我在花園那裡說的話……”
季安和打斷他:“是說了什麼嗎,我不記得了。”
宋郁挑挑眉,領了季安和的情:“是嗎,我也不太記得了,”他将那本原版書遞了出來,順水推舟,“但依稀記得季先生好像看上了這本書?”
“嗯?”季安和的目光在那本書上徘徊了一陣,看着那泛黃的頁腳,沒有拆穿宋郁略顯拙劣的謊話,再者他也是想看那一本的,但在沒确定宋郁的真實意圖之前,他沒有伸手去接那本書。
“我之前買來就放那兒了,留着也是落灰的。你要是喜歡就拿去翻翻?”宋郁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本書上,他夾了一把開樓頂花園這道門的鑰匙在書裡,鑰匙留了個頭,像看起來倒更像是一個書簽,“書架上還放了幾本别的,就是不是小說了,可能都已經放得發黴了。要是季先生閑了——嗯,要不就當作是我的……”
宋郁的眉擰了擰,似乎在找一個好的說辭。他剛剛才說了自己不記得了,又說賠禮,好像不太好。
“賠禮道歉?”季安和聽懂了他沒表達出來的那句話,目光微動,又重申了一遍,“其實不用這樣,我說過我忘了。不過,隻是曬曬書的話,也算等價交換了。畢竟喝了你的酒,也吃了你的烤魚。”
“那……季先生這是願意和我交個朋友了?”宋郁笑着揚揚下巴,遞了遞書。
“宋老闆交朋友的方式真還挺别緻的。”季安和跟着噗嗤一笑,擡手接過了書。
宋郁的手指點了點露出書邊的鑰匙,笑道:“那要看跟誰,我大概也隻和季先生這麼别緻過。”
季安和翻開書,将鑰匙拿在手上,目光不自覺往門邊别花的小藍上瞟了一眼,見前幾天都别了花的籃子現在空空如也。
他眉頭下意識地皺了皺,才低聲應了句:“知道了。”
宋郁目送着季安和回房間關了門,才瞥了眼那個空空如也的籃子,轉而撇撇嘴。
但他的心情仍舊很好,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來的那種愉悅。路過二樓樓梯轉角處的那個花瓶擺設時,他還難得地擡手将歪了的花枝扶正了,才往樓下走去。
梁好在花園裡指導着猴子去搬花架頂上放着的那幾盆花,回頭看見下樓的是宋郁,趕緊跑了過去,忽略了在花架邊問“這盆也要搬下來嗎”的猴子,殷勤而狗腿地對宋郁笑了笑。
宋郁漫不經心問道:“什麼事啊?”
“老闆,明天我想請假!”
宋郁邁出屋子,替梁好回答了猴子:“搬下來吧。”才回頭看向梁好:“嗯?”
“明後天不是朝花節嘛,我和朋友約好了,去上關看花。”
朝花節是白族人原為百花仙而設的百花會,現在家家養花的習俗一直傳了下來,這朝花節也被保留了下來。
每年上關下關那幾個花海都會聯合辦些活動,宋郁是知道的。不說梁好,就是宋柚在這裡生活了二三十年了,還是每年都會轉上一圈。這些花,看不膩的。
“去吧,”宋郁将猴子搬下來的花挪了位,又交代道,“但是,老規矩,得把工作做完。”
“好的,老闆。”
“要去玩兩天嗎?”宋郁拿過花園木桌上的一把剪刀。
“嗯。所以後天的工作……”梁好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猴子,猴子立馬轉開目光,裝作看不到。
宋郁看着眼前兩人眼神一追一避的,笑了一下,站出來說到:“那明早把上次那幾間房,别上新花枝了再走。後天的事,我自己來。你個女孩子,記得晚上早點回來就行。”
“好的!謝謝老闆!”梁好一聽更樂了,立馬報恩似的上前接過宋郁的活兒,表現道,“我來我來。”
“哦,對了,三樓明天也别忘了别幾枝花。”宋郁把手上的剪刀交給梁好,拍拍手,通知着,“今天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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