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訪客,就是他緊急遣來的密使。他請求賀漢渚出面,共商戰事,以挽救這個岌岌可危的局面。
蘇雪至聽他講完經過,凝視着他,輕聲問道:“所以,你是要走了嗎?”
賀漢渚沉默了片刻。
“是。事态緊急,我已答應,明天就動身去往京師,無論如何,必須要讓王孝坤做實質的抵抗措施。”
他的聲音不重,卻隐含着一種堅定的意味,見蘇雪至沒應聲,他頓了一下,立刻解釋:“雪至你聽我說,我之所以這麼決定,除了我和尚雲鵬有私交之外,更是出于我作為一個中國人的底線。日人入侵之地,不但土地富饒,盛産糧食和木材,煤炭礦石這些戰略物資,也是取之不盡。那裡不能丢。如果不戰便拱手相讓,被日人所取,無異于以肉飼狼,讓日人獲得了一個能夠源源不斷供養肌體的大本營,将來,必會引發更大的災難。隻要有一線可能,現在就必須要将日人趕出國門,沒有任何可退讓的餘地。”
他說完,見蘇雪至依然沒開口,恐她在擔心,于是又安慰:“我相信國人多熱血之輩,何況還有當地十萬将士。上命未必就是他們所想。誰會坐看家園被占而無動于衷,隻要還有幾分血性,就會知道該當如何……”
“我明白。”
蘇雪至點頭,望着他沉靜而堅毅的面容。
“你去好了,做你該做的事,我将以你為榮。”
賀漢渚深深地凝望着她,片刻後,忽道:“能陪我再去一個地方嗎?”
蘇雪至陪着他,來到了賀家祖茔的所在。
這是位于距省城幾十裡遠的一處鄉野,賀家的先祖在做官之前,世代耕讀于此,近旁村落裡的人也大多姓賀,算起來,幾乎都是賀漢渚的遠房本家之人。在這裡,賀家至今還有一座老宅,是早年祭祖時用來暫居的住所。魯二從京師跟來這裡後,自己要求住了過來,看守祖茔。蘇雪至曾随賀漢渚來過這裡一回。那一次,她替鄭龍王為祖父敬了香。
通往祖茔的野徑狹窄,汽車無法通行。賀漢渚将車停在路口,随即帶着蘇雪至,在月光的照明下,兩人步行,再次來到了祖父的面前。
魯二将周圍收拾得幹幹淨淨,不見半根雜草。蘇雪至站在一旁,看着賀漢渚在墓碑前立着,月下身影靜默。她沒有發聲,片刻後,見他轉頭,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走吧,回了。”他微笑道,朝她伸來手。
蘇雪至卻沒有伸手給他,而是自己走到他剛才站的地方,說:“爺爺,我和煙橋下回再一起來看你,我們一言約定,你等着我們!”
她說完,朝墓碑恭敬地躬了個身,這才轉過身,将自己的手插進了他的手掌中。
“好了,走吧。”
賀漢渚凝視着面前女孩那張比月光還要皎潔的面龐,沒說話,片刻後,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帶着她,沿着原路而回。
走了一會兒,他忽然停步說:“累了吧?我背你。”
蘇雪至搖頭:“不累。我自己走,可以的。”
他堅持:“你累了。我來背你。”
“真的不用,我不累――”蘇雪至笑着搖頭,笑到一半,卻見他已矮身下去,接着回頭,示意她上他的背。
“聽話,快上來。“他哄她。
“不累也沒關系。我想背你。”
他又解釋了一句,語氣溫柔。
蘇雪至看着月光下那轉過來的半張含笑的英俊側顔,腦海裡,在這一刻,忽然又閃現出了她第一次和這個男人相遇的情景。
也是這般的深夜,在一條遊弋于古老的江上的船中,如宿命一般,她和他相遇。
她的心在這一刻漏跳了一下,想到明天,他就要走了,或許……極有可能,他就将直接去往戰場,那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戰場,她再也忍不住了,整個人突如其來,微微戰栗。
“好。但我可沉了,你要當心!“
她笑得卻很快活,話音未落,人便攀上了他的後背,兩隻胳膊也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脖頸。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雙手随即托住了她的臀,穩穩地站了起來,背着她,邁步,沿着白色月光下的杳無人影的野徑,繼續朝前走去。
他沒再說話了,她也一樣。她的臉貼在他堅實的背脊之上,閉着眼睛,直到他停了下來,回到了停車的地方。
回城的路很遠,離天亮,也沒幾個鐘頭了。
他為她打開了後座的車門,等她坐進去。月光如霜,她的半邊身子還懶洋洋地靠在車門之畔,他便俯身,朝她探臂,想将她扶正,下一刻,一根柔軟的小指将他的指勾住了。
他一怔。她輕輕地晃了晃他的手,什麼都沒說,賀漢渚便身不由己,彎腰跟她鑽進了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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