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想,似乎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冬夜,這孩子也是蜷在那裡,定定地看他……我會陪着你。就與你的手名字的由來(最厲害的騙子,并不是那種深不可測的欺詐師。)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被叫起來,一個個穿好衣服去繞着廣場跑步。秦術還沒清醒,迷迷糊糊地跟着跑,跑的路線近乎之字形,陸修無奈,放慢了速度到他身邊,照應着他。秦術搖搖晃晃地颠着,半眯着眼沖身旁的陸修笑笑,陸修歎口氣捏捏他的臉頰:&ldo;跑這麼多彎路你不累我看着都累,醒醒,跑直線!&rdo;跑完步他們被領進食堂吃早飯。食堂同樣是個很遼闊的地方,簡單而樸實。但他們發現,有些人,有些比他們年長一點的人,他們明顯是剛剛睡醒的樣子,從廣場另一面的漂亮房子裡往這裡走,上了食堂的二樓。從那些人的穿着來看,雖然跟他們一樣是受訓者,但明顯受到的待遇要比他們好很多。陸修猜測,他們不是家底特别厚,就是能力特别強。秦術沒有想那麼多,他直直地盯着桌上的食物,找了下筷子沒找着,就用手摸上了面前的餅:&ldo;……好硬。&rdo;陸修看了看他們的早餐,還算正常,一杯牛奶,加上一塊圓圓的、撒着芝麻的、畫着多孔花紋的,餅。秦術用手掰下來一塊,往嘴裡塞,嚼了兩下感覺還不錯,有些孜然的味道,餅的邊緣比較厚,松松軟軟,硬的部位主要是中間,嘎嘣脆。他抱着餅一陣猛啃,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餓得都快暈了。啃完之後舔去手指上的芝麻,他看看還在細嚼慢咽的陸修,說:&ldo;修,我喜歡吃這個。&rdo;陸修擦掉他嘴邊的芝麻,回味着自己嘴裡嚼蠟般的感覺,他皺眉:&ldo;是嗎?我覺得很難吃。&rdo;秦術盯着他手裡的餅:&ldo;你要是不吃就給我吃吧。&rdo;陸修愣了下:&ldo;你還沒吃飽?&rdo;&ldo;嗯。&rdo;&ldo;好吧。&rdo;陸修從自己的餅上掰下來一塊給秦術,看着他嘎嘣嘎嘣吃掉,陸修不由感歎,這孩子的口味真奇怪。後來秦術最愛吃的食物不再是馄饨,而是這種東西,這玩意兒是當地一種主食,名叫馕餅。(貌似新疆那片也喜歡吃這個。)早餐過後他們領到了一份時間表,準确地來說是這三個月的課程表,他們的表上的字是中文,标注了他們的上課時間。課程是按照各個國家的人來劃分的,即說相同語言的人在一起上課。課程主要教授英語,但說英文的人同樣要上課,因為除了語言,andana還要教&ldo;思想品德&rdo;。他們的課安排在下午一點半,其他時間自由活動,但是絕對不準出大門。這裡很大,真的像&ldo;天空&rdo;一樣大,但是他們被關在這裡,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的,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在這裡頭再&ldo;自由&rdo;,那也是&ldo;井底之蛙&rdo;。他們漫無目的地亂逛,逛到那些漂亮的房子跟前,秦術問:&ldo;這些房子給誰住的?&rdo;陸修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兩個住在裡面的受訓者從食堂回來了。他們看上去大約二十歲,白種人,個子很高。一個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走着,像個木頭人,另一個雙手在在口袋裡倒着走,邊走邊對着木頭人叽哩哇啦說話,灰色的眼睛閃閃發光。說着說着沒在意就撞着了秦術,那人踉跄一步轉過身來:&ldo;嗯?哪裡來的小鬼?&rdo;秦術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無視他又看向陸修:&ldo;他們為什麼住這裡不和我們住一起?&rdo;陸修警惕着那兩人的動作,回答:&ldo;我不知道。&rdo;灰眼睛彎下腰,笑嘻嘻地對秦術說:&ldo;你是不是剛進來的?中國人?嗯?難道是我的崇拜者?&rdo;陸修皺眉,把秦術拉開,遠離那個多嘴的可疑的奇怪的人。那人等不到回答,咦了一聲,對旁邊的木頭人嘀咕:&ldo;sawyer,他們竟然不理我!&rdo;木頭人冷冷瞪他一眼,一語道破:&ldo;他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do;&ldo;啊,是這樣啊。&rdo;灰眼睛點點頭,又沖着秦術笑,&ldo;這孩子挺可愛的嘛。&rdo;說罷就伸手想要捏秦術臉頰,陸修快一步抓住他的手腕。灰眼睛頓了一下,瞟了眼陸修,收回手:&ldo;切~臭小孩一個。&rdo;木頭人似乎不耐煩了,淡淡地說了句:&ldo;daon,走了,去訓練。&rdo;他的話沒有起伏,聽起來平直得很,但灰眼睛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樣,趕緊直起身跟在他後面走,走了兩步又把手揣進了口袋,開始在木頭人面前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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