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劍瑜俯身将許隽拎上馬背,許隽有些不服,猶要跳落,甯劍瑜隻得右手銀槍擋住攻來的兵器,左手按住許隽。遠處,小山丘上,薄雲山将這一切看得清楚,微微一笑,攤開右手,手下會意,遞上強弓翎箭。薄雲山氣貫雙臂,吐氣拉弓,箭如流星,在空中閃了一閃,轉瞬便到了甯劍瑜身前。甯劍瑜左手護着身後的許隽,右手提槍,仍在與張之誠厮殺,耳中聽得破空箭聲,擡頭間已來不及躲避,本能下身形稍稍左閃,那黑翎利箭&ldo;卟&rdo;地一聲,刺入他的右胸。八二、忍辱負重江慈跟着淩軍醫,忙得不可開交,擡進來的傷兵越來越多,正手忙腳亂間,忽有人沖進帳篷:&ldo;淩軍醫,快去大帳,甯将軍受傷了!&rdo;帳内頓時炸開了鍋,不管是軍醫還是傷員們都有一瞬間的震驚,倒是江慈率先反應過來,扯了一下淩軍醫的衣襟。淩軍醫醒覺,抱起藥箱就往外跑,江慈見他落下了一些急救用的物品,忙拿起跟了上去。中軍大帳門口,擠滿了長風騎将士,陳安和童敏親守帳門,擋着衆人。見淩軍醫飛奔而來,方将帳門撩開一條細縫,讓其進去。江慈跟上,童敏猶豫了一下,看到她手中的藥品,也将她放入帳中。淩軍醫沖入内帳,顫聲道:&ldo;傷在哪?快,快讓開!&rdo;内帳榻前,圍着數人,淩軍醫不及細看,沖上去将人扒拉開,口中道:&ldo;讓開讓開,傷在哪?!&rdo;他低頭看清榻上之人,不由愣住,耳邊傳入一個熟悉的聲音:&ldo;淩叔!&rdo;淩軍醫側頭一看,有些說不出話來,裴琰笑道:&ldo;淩叔,好久不見。&rdo;甯劍瑜上身□,坐于榻旁,看着正給許隽縫合腰間刀傷的崔亮,道:&ldo;淩叔回頭罵罵許隽,這家夥,不要命才把我搶回來。&rdo;淩軍醫放下手中藥箱,趨近細看,又擡頭看了看崔亮,起身抱起藥箱就往外走,裴琰忙将他攔住:&ldo;淩叔,劍瑜身上也有傷,您幫他看看。&rdo;&ldo;你這裡有了個神醫,還耍我這個老頭子做什麼?&rdo;裴琰知他脾性,仍是微笑,左手卻悄悄打出個手勢,甯劍瑜會意,&ldo;唉呀&rdo;一聲,往後便倒。淩軍醫瞪了裴琰一眼,轉身步到甯劍瑜身邊,見他胸前隐有血迹,忙問道:&ldo;箭傷?&rdo;甯劍瑜輕哼兩聲:&ldo;是,薄雲山真是老當益壯,這一箭他肯定用了十成内力,若不是子明給我的軟甲,還真逃不過這一劫。&rdo;淩軍醫在他頭頂敲了一記,怒道:&ldo;你若不留着這條命娶我女兒,看我不剝了你的皮!&rdo;甯劍瑜嘿嘿一笑:&ldo;雲妹妹心中可沒有我,隻有咱家―――&rdo;擡頭看見裴琰面上神色,悄悄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淩軍醫細心看了看甯劍瑜胸前箭傷,知因有軟甲相護,箭頭隻刺進了分半,皮肉之傷,并無大礙。他低頭打開藥箱,旁邊卻有人遞過軟紗布和藥酒,擡頭一看,正是江慈。淩軍醫笑了笑,用軟紗布蘸上藥酒,塗上甯劍瑜胸前傷口,甯劍瑜呲牙咧嘴,猛然厲聲痛呼,倒把站于旁邊的江慈吓了一大跳。淩軍醫也有些摸不着頭腦,裴琰低聲笑罵:&ldo;讓你演戲,也不是這樣演的,倒叫得中氣十足。&rdo;甯劍瑜哼道:&ldo;為了演這場戲,我容易嗎我?侯爺也不誇幾句。&rdo;裴琰眼神掠過一邊的衛昭,微笑道:&ldo;也不知薄雲山會不會上當,以為劍瑜重傷,長風騎無首,按捺不住,發起總攻。&rdo;衛昭斜靠于椅中,手中一把小刀,細細地修着指甲,并不擡頭,語調無比閑适:&ldo;薄雲山性情雖有些暴戾,但并非魯莽之徒,少君看他這些年對皇上下的功夫便知,此人心機極深,咱們這誘敵之計能不能成功,還很難說。&rdo;崔亮将草藥敷上許隽腰間,笑道:&ldo;劍瑜陣前演得好,許隽救得好,長風騎弟兄們的陣形更練得不錯,相爺長風騎威名,崔亮今日得以親見,心服口服。&rdo;甯劍瑜擡頭得意笑道:&ldo;那是,咱們長風騎的威名,可不是吹出來的,全是弟兄們真刀真槍,浴血沙場―――&rdo;他目光停在衛昭身上,眼見他身形斜靠,低頭修着指甲,整個人慵懶中透着絲妖魅,想起曾聽過的傳言,不自禁地面露厭惡之色。衛昭手中動作頓住,緩緩擡頭,與甯劍瑜視線相交,唇邊笑意漸斂。甯劍瑜輕不可聞的哼了聲,轉向裴琰笑道:&ldo;侯爺,想當年咱們在麒麟山那場血戰,殺得真是痛快,這次若是能将薄雲山―――&rdo;衛昭握着小刀的手漸轉冰涼,眼見裴琰仍望向自己這邊,唇邊努力維持着一抹笑容,隻是這抹笑容略顯僵硬。江慈站于一旁,将甯劍瑜面上厭惡之色看得清楚,她忽又想起那日立于落鳳灘,白衣染血的衛昭,想起月落族人對他敬如天神的吟唱,心中一酸,眼中便帶上了幾分溫柔之意,看向衛昭。衛昭目光與她相觸,握着小刀的手暗中收緊,唇邊最後一抹笑意終完全消失。江慈覺他眼神帶着幾分倔強和受傷,如利刃般刺入自己心底,更是難過,卻仍溫柔地望着他,微微搖了搖頭。裴琰視線自衛昭身上收回,又看向江慈,也未聽清甯劍瑜說些什麼,隻是漫不經心地&ldo;哦&rdo;了幾聲,負在身後的雙手卻慢慢緊捏成拳。&ldo;行了,許将軍的性命,算是搶回來了。&rdo;崔亮直起身,滿頭大汗。江慈醒覺,向衛昭笑了笑,轉身端來一盆清水。崔亮将手洗淨,淩軍醫也已将甯劍瑜傷口處理妥當,過來看了看許隽的腰間,向崔亮道:&ldo;你師承何人?&rdo;崔亮但笑不答,裴琰忙岔開話題,向淩軍醫道:&ldo;淩叔,你出去後,還得麻煩你不要說出實情,隻說劍瑜重傷未醒。&rdo;江慈再端過盆清水,淩軍醫将手洗淨,冷冷道:&ldo;我可不會演戲,就裝啞巴好了。&rdo;說着大步出帳。帳外,長風騎将士等得十分心焦,先前聽得主帥慘呼,俱是心驚膽顫,見淩軍醫出帳,&ldo;呼拉&rdo;圍了上來。淩軍醫一臉沉痛,長歎一聲,搖了搖頭,急步離開。江慈将物品收拾妥當,正待出帳,崔亮遞過一張紙箋:&ldo;小慈,你按這上面的藥方将藥煎好,馬上送過來。&rdo;&ldo;好。&rdo;江慈将藥方放入懷中,轉過身,眼神再與衛昭一觸,衛昭面無表情,轉過頭去。藥方上的藥,江慈大半不識,隻得又去細問淩軍醫。淩軍醫看過藥方,沉默良久,還是極耐心地教江慈識藥,又囑咐她煎藥時要注意的事項,方又去救治傷員。這一戰,由于副将許隽不服号令,長風騎死傷慘重,主帥甯劍瑜重傷,若非長風騎陣形熟練,陳安帶人冒死沖擊,險些便救不回這二人。聽得甯将軍重傷昏迷,軍中上下俱是心情沉重,卻也生出一種哀兵必勝的士氣,皆言要誓死守衛關塞,與薄軍血戰到底。陳安更是血性發作,親帶精兵于塞前叫陣,痛罵薄雲山暗箭傷人,要老賊出來一決生死。隻是薄軍反應極為平靜,始終未有将領前來應戰。戌時,天上黑雲遮月,大風漸起,眼見又将是一場暴雨。薄軍軍營,營帳綿延不絕。中軍大帳内,淳于離低聲道:&ldo;主公,依星象來看,這場雨隻怕要下個三四天,小鏡河那邊,咱們不用想了。&rdo;薄雲山合着眼,靠于椅背,右手手指在長案上輕敲。良久,輕聲道:&ldo;長華。&rdo;&ldo;是。&rdo;淳于離微微躬腰。&ldo;你說,甯劍瑜今天唱的是哪一出?&rdo;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由内帳端着水盆出來,輕輕跪于薄雲山腳邊,又輕柔地替他除去靴襪,托着他的雙足浸入藥水中,纖細的十指熟練地按着他腳部各個穴位。淳于離思忖片刻,道:&ldo;算算日子,裴琰若是未去河西府,也該到牛鼻山了。&rdo;&ldo;嗯,那他到底是去了河西府,還是來了這牛鼻山呢?&rdo;&ldo;難說。裴琰性狡如狐,最擅計謀,還真不好揣測,他現在身在何處。&rdo;淳于離沉吟道:&ldo;裴琰若是去了河西府,甯劍瑜就會死守,拖延時間,以待裴琰西線得勝再來支援。而裴琰若是來了這牛鼻山,必定是想和咱們速戰速決,再回攻河西。&rdo;&ldo;嗯。&rdo;薄雲山的雙足被那少年按捏得十分舒服,忍不住長舒一口氣,慢悠悠道:&ldo;若是裴琰到了這裡,那麼甯劍瑜今日受傷,極有可能是誘敵之計。可要是―――&rdo;淳于離素知他性情,忙接道:&ldo;若是裴琰未來此處,甯劍瑜這一受傷,對咱們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何況,現在許隽也重傷,長風騎由陳安統領,陳安向來是個二愣子,年少氣盛,隻要小施計謀,不怕他不上當。若是能攻下牛鼻山,必能搶在桓軍前面拿下河西府,還可以順便滅了小鏡河南面的人馬。&rdo;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詭話第一boss 穿越之獸人國度+番外 風暴眼 天生一對+番外 愛在時光深處 好好讓我疼+番外 十分滿分的甜+番外 與夏三濫同居的日常 月滿霜河/原江天漠漠 (家教初代同人)再見西蒙 火影:世人誤我良多! 重生女探追兇記 荔枝春 試問東流水 俺媳婦兒是個蛇精病 遊戲降臨前,将軍休假帶萌新 (家教同人)配角+番外 重生我在星際當大佬! 隻許對我撒嬌+番外 隻想愛着你[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