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燕克制着讓自己不要想,一旦想起阿娘的結局,她便覺得渾身發寒,好似自己也成了阿娘的模樣,最終也會躺在冰冷的榻上,形容枯槁地詛咒那個狠心的男人。
她裹緊衣裳,說道:“他們說打赢了,過年前就能回相州。”
胡女突然問她:“你之前說的世子呢,他也跟着回來嗎?”
“他去馳援朔州,據說會帶着從前的安樂公主一同來過團圓宴,據說他的心上人也是個胡人,兩人如今分開了,他要等着戰事平了,去跟那胡人和好如初。”蘇燕說這話的時候,腦子裡便想起了徐伯徽意氣風發的模樣,似乎對他而言,将心上人找回來并非難事。“可世上哪有什麼和好如初,不過是他自己想得美罷了,若我被心上人抛棄,必定要記恨他一輩子。”
蘇燕這些天無趣,與薛奉打聽了不少與徐伯徽有關的事,偏偏薛奉看着是個悶葫蘆,實則是個話多的,除了徐墨懷的事不肯輕易透露給她以外,其他人那邊隻要他知道,都會與蘇燕說個明白,尤其徐伯徽身上的事聽着就像是話本子,曲折得實在讓人忍不住好奇。
胡女沉默片刻,說道:“換做是我,也要記恨他一輩子。”
——
朔州守下來以後,徐伯徽領兵與徐墨懷會和,聯合其他各州郡的兵馬,僅用三日便奪回了定州,消息傳到相州以後,滿城軍民都氣氛高漲,圍在城門等着迎接将士們凱旋。
薛奉與看守蘇燕的侍者一早便在催促她,讓她梳妝打扮迎接徐墨懷,否則徐墨懷回來看她還在睡,必定要心生不滿。
蘇燕天未亮便被催着從床榻上爬起來,睡眼惺忪地出了營帳,被人帶着往城門走去。
沒走多遠,看到寒風裡有個身影正站在那兒,瘦得像一根木樁般。
等走近了,蘇燕才發現那人是與她相談甚歡的胡女,前幾日胡女才告知了她的名字。也不知昨日又受了什麼折磨,她的唇瓣還有凝固的血痂,眼角也青紫着。
薛奉警告地看了阿依木一眼,她躊躇着不敢上前,畏縮地瞧了眼蘇燕,沒什麼底氣地說:“你要去城牆上,能不能帶着我一起?”
要是徐墨懷看到她與營妓站在一起,說不準她們都要一起受罰。
阿依木見她猶豫,眼裡蓄着的淚水一顆一顆往下掉,琉璃似的眸子濕漉漉的,看着便讓人于心不忍。
“就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煩你了。”
蘇燕隻覺得這是小事,與徐墨懷說兩句好話便過去了,猶豫片刻還是應了她的請求。
昨晚半夜開始下的雪,清早地上已經鋪了一層白,等蘇燕艱難爬到城牆上後,雪已經堆得很厚了。冷風簌簌地吹,阿依木被凍得發抖,蘇燕将自己的鬥篷取下來給她披上,薛奉皺了下眉,自知勸不過蘇燕,立刻吩咐人回去再拿一件外袍。
将士們回城的場面的确是極為恢弘壯觀,大雪飄飄揚揚的,像極了漫天飛散的蘆花,黑壓壓的一群人踏着皚皚白雪,迎着滿城軍民的慶賀與歡呼,朝着相州越來越近。
雪實在太大了,蘇燕根本看不清哪個是徐墨懷,她覺着徐墨懷約莫也看不清她在城牆上。
雪花落入衣襟,凍得蘇燕一個激靈,她像隻鹌鹑似地縮着脖子,努力不讓寒風往裡灌。
阿依木比她要激動多了,城牆上積了雪,摸着和冰一樣凍手,她就像感知不到似地扶着牆上的磚石,探出身子去望不斷靠近的軍隊。
蘇燕并不覺得太奇怪,所有看着将士凱旋而歸的人都激動萬分,甚至不少人熱淚盈眶,對着他們振臂高呼。
“你看到世子了嗎?”阿依木忽然出聲詢問。
城牆上的風雪格外凜冽,呼呼作響的風聲模糊了她的聲音,蘇燕沒有聽清她的話。
“你說什麼?”
阿依木忽然解下身上的鬥篷給她,冰冷的手觸到蘇燕的那一瞬,凍得她手指都輕顫了一下。
蘇燕茫然地接過,問她:“你不冷嗎?”
阿依木伏在冰冷的磚石邊,背對着蘇燕,語氣輕得像是呓語。“我要回家去了……”
蘇燕一直覺得阿依木看着很瘦弱,卻從未想過這樣纖細的身軀中也會爆發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力量。城牆有蘇燕的胸口那麼高,阿依木輕而易舉便翻了過去,敏捷得像隻雀鳥,一下子便從這高牆之上墜落,蘇燕伸出的手連她的衣角都沒有摸到。
城牆很高,阿依木重重地墜落下去,她甚至聽不到那聲悶響,隻看到了雪地中逐漸暈開的猩紅。
兵馬已經到了城牆腳下,徐伯徽順着徐墨懷的目光,看到了城牆上站着的人,他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越靠越近,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壓抑不住欣喜,策馬狂奔就要趕着去見心上人,生怕自己稍慢一步她就要化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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