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要因為什麼喜歡你?第一次見你時,我看到你的頭發,在陽光下,有一點淡淡的金色。其實真的很難發現,但我看到了。沒有那麼複雜,我喜歡你,也許隻是想在天晴時看到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金色。”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繼續說:“你知道這裡有什麼嗎?一個腫瘤。我不知道它是怎麼長起來的,總之在我意識到的時候,它就已經在這兒了。我喜歡你就是這樣。醫生說癌細胞的擴散無法阻止,那我對你的喜歡也阻止不了。世界上的事情沒有那麼複雜。”
“如果你實在理解不了,就像我說的,這隻是一場交易,你就當我貪圖你的美色,願意以财富做交換,不好嗎?”
“一般做這種交易的人,會這麼坦誠地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嗎?”她還以為,人們總會給種種目的冠以真愛的名目。
而他隻是靜靜看着他,眼中不摻雜一絲男性對女性的欲望,隻像一位老師對待提問的學生,“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呢?”
她想了想,認真地說:“你說謊了,我們第一次見面……那一天不是晴天,那一天很陰很陰。”
向夢州在這時忽然很開心地笑了,他笑得咳嗽起來,倚着牆喘了好久。他時而擡頭看看天,時而低頭看洛淼。在他低頭時,他便能看到一個倔強的少女,努力地仰起臉,以一副認真到極緻的神色,追讨他答案的下文。
他伸出手,手掌靜靜地,極溫柔地,撫在洛淼的頭頂。
“原來你連那一天的天氣都記得呀。”他半蹲下來,“少一個晴天沒關系的。以後,你的生命裡會有很多個晴天。”
第112章外傳三:最後的玫瑰(八)
向夢州對她解釋,之前消失不見,正是去國外治病了。
他以一種極其輕松的口吻說道,雖然去治了一年,但是最後還是要死嘛!真是太耽誤他時間了。要知道,浪費這一年可是少叫了好多聲“小美人”啊。
洛淼擡着下巴,仰着頭,直愣愣地看着他,她困惑地皺起眉,“真的會死嗎?”
“真的啊,我向你保證。”
人總是會死的,這一點洛淼是理解的。而有的人偏偏在生命最美好的時候離開,洛淼雖未親眼所見,但總有所聽聞。這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隻是眼前這人對待死亡的态度之随意輕松,倒讓她不敢确認了。他談論死亡猶如談論下一個旅行的地點。
向夢州還當她以為自己在說謊,當她擔心最後拿不到自己許諾的遺産。
他說:“真的會死的,我向你保證。”
洛淼不受重視久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向她保證什麼事,卻是在承諾一場死亡的到來。
由于洛淼尚未滿20歲,而向夢州有香港護照,因此最後是決定去香港登記。整個流程勉強算是順利,但仍有波折。比如說向家人其實并不太贊成這樁婚事,門第之間的差别倒是次要的,主要在于他們笃信風水,認為洛淼是個福薄命短的面相。但最終也沒有過多阻攔,隻因為向夢州喜歡。
他喜歡,那就随他去。
誰叫他快死了呢。
在去往注冊處的路上,向夢州帶她坐雙層巴士,挾着鹹味的海風從她面上吹過,吹散了她的發。她聽到身旁人說:“你看,快死了就是有這個好處,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都可以。”說着,他幫她把頭發挽到耳後。陽光燦爛,煦風和暢,他在太陽下笑。
在注冊處,簽署婚約之後,見證人幫他們拍照。
“點解唔笑下呢?”見證人注意到洛淼的僵硬與不自然,如此問。
向夢州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又溫柔打開她指縫,将自己的手指填進去。他對着見證人一笑,“佢太過緊張。”
洛淼低頭,能看到緊緊握在一起的兩隻手,像兩個永遠不會分别的人在此刻擁抱。她擡起頭,對着鏡頭笑了笑。
從登記處出來之後天快暗了,向夢州又試圖拉她去沙灘看海。她妝未卸,衣未換,又有些水土不服,本不想再折騰,但到底還是去了。
因為洛淼想,他都快要死了。
她驚覺自己居然也開始像向家人那樣縱容他了。在她想到死這個字時,她的心忽然變成了一隻破了洞的口袋,無論什麼情緒傾灌進去,最終都将一點不剩地漏光。在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意識到“死”是一種什麼東西了:悲與痛隻是一時的,死是無,是沒有了,是空空落落。
夜幕下的海面其實并不太招人喜歡,天明時潔白的浪花,綢緞般起伏的藍色波濤,統統不見,目力所及之處黑洞洞一片,唯有一輪月色,玉色的,纖薄而透明。它在這裡很久了,洛淼與向夢州,兩個人卻稚嫩得如初生子。并肩坐在沙灘之上,他們聽着濤聲由遠及近,像某種不知名的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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