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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頁(第1頁)

再過片刻,傳來一聲歎息,藤衣扶着顧三自另一側走上來,将那深夜來客圍在當中。那深夜來客卻不慌不忙,依舊捏香囊輕嗅。方才一番動作,兜帽滑下,露出光潔額頭,高挺鼻梁,雙目燦若春星,長發微卷,鬥篷下是一襲青衫,赫然是北漢舒國師之徒,“小聖手”殷無效。殷無效一一掃視過樂逾、蕭尚醴、顧三,了然笑道:“原來如此。我倒是中了你們的請君入甕之計。”他又一蹙眉,饒有興趣道:“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樂逾一身血迹,他本就不在意髒污,死過一次,更是不拘小節,在這燈火下上前逼近殷無效,越發顯得身材高大,舉動不羁,道:“其實最早我不知道是誰,我連是否有一隻暗中翻雲覆雨的手都不知道,隻是猜測。”顧三在獄中數日,寒氣侵體,輕輕咳嗽,以絲帕掩口,豎起三指,道:“三年以前,這位樂島主帶着滿身麻煩來我春雨閣,與我有三個約定。第一件,借我錦京春雨閣一用;第二件,與我定下兒女婚約;至于第三件——就是一條‘搜神計’。”殷無效神色微變,仍笑道:“‘搜神計’?”人間誰可稱神?四方君王都不可稱神,因為在宗師面前,君王可殺。這世間唯有宗師可以稱一句“陸地神仙”,彈指就可在萬人陣中取上将首級。顧三道:“各國宗師都自稱閉關清修,但卻偏有一些蛛絲馬迹指向一件事,有一位宗師早已插手天下大勢,視世人如蝼蟻,視戰國如遊戲,設計引周朝提前覆滅,使中原内亂,戰禍不休。”江湖以宗師為頂峰,無宗師就沒有江湖。可顧三自從還不是春雨閣主人,隻是樂逾眼中昔日對數百年間江湖典故如數家珍,甯願被潮水卷走,也不願放開一卷《武林志異》的讀書少年起,就隐約察覺江湖中人,修為越高,自視越高,早已不把自己當成凡人。而現存的幾座高峰中,竟藏着一個罔顧天下生民,以十萬百萬人的身家性命為遊戲的宗師。這樣的江湖,要來還有什麼益處?不若釜底抽薪,廢江湖,尊王法。天下一統,才對世人有利。所以他親見昭懷太子,又舍棄春雨閣百年基業,投靠靜城王。樂逾在存江湖還是滅江湖一事上與他觀念相悖,但當年定下搜神之約,無論走上怎樣的歧路,他們都不會背棄這約定。因為存江湖也好,滅江湖也罷,他們有一點共識:即便是陸地神仙,也不可以在這人間興風作浪。殷無效從容不迫,道:“于是樂島主的天選大宗師機緣,就成為釣出這位在人間興風作浪的神仙的餌食?”樂逾仰天笑道:“樂某不信什麼‘天選大宗師’,既然那位神仙信,我何妨一試?”他就拿命來一試。斷天君批命,世間要出一位“天選大宗師”。這位大宗師嶄露頭角,四位已做了數十年宗師的宗師都要黯淡無光,天人五衰,好為大宗師讓路。慣以世間為遊戲,除自身之外都看作蝼蟻的那位神仙怎麼能忍?他勢必視天選大宗師為敵。可天選之人既然是上天選中,那位神仙同樣是上天選中成為宗師,自然信天命,直接斬殺樂逾,恐怕要遭天譴。恰好樂逾的命數是“大道問情”,一生的死劫都在一個情字上。要是能順水推舟,推動他早入情劫,讓這情劫來得慘烈,把他毀在情劫之中,就是他自己過不了這一關,與人無尤。當年天山蠱王的懸案,仿佛隻為把情蠱種到樂逾身上,再用一條命給樂逾埋下年少名高,出手狠辣,江湖中人人忌憚,挑戰者多如過江之鲫的隐患。想來是那位神仙的手筆之一。殷無效眼中猶有笑意,道:“讓我來猜一猜,這條搜神計,最難的一點就是确定你們要找的那位神仙,是四國宗師裡的哪一位。”北漢舒國師,南楚思憾大師,東吳血衣龍王,西越狂花居士,人人都在閉關清修,人人都不露面。唯有通過親傳弟子的動向推測。殷無效輕拍額頭,輕松續道:“我固然每件事都像在害樂島主,可我所做的事中,一半是機緣巧合,不一定有惡意,另一半則是蕭陛下指示,要怪也要怪他。你們實在無法确定是不是我,至于其他宗師的弟子,善忍暫且不論,聞人照花看起來也處處針對你樂島主,同樣可疑。你們唯有走到最後一步,明知‘徒勞’的解藥有問題,仍吃下去,以死诓我來查驗。”樂逾戲道:“樂某祖傳一條壓制毒性的法門,殷兄既然對我提過樂遊原,就該知道,樂遊原可是周始皇帝親眼看他飲下毒酒,還能逍遙海外十餘年,壽終正寝的。”那一種功法是數日前夢入太虛幻境見樂遊原,樂遊原傳授給他,用後自有弊端,隻是也無暇多慮。殷無效颔首道:“原來是家學淵源。”他轉頭見蕭尚醴面如雪色,樂逾所言……明明什麼也不曾忘記,他竟沒有忘……一件事也沒有忘!蕭尚醴思及此,心中痛恨,所以方才一直無話。殷無效看向蕭尚醴,笑道:“蕭陛下這幾日下來,也是做得一場好戲。”樂逾見顧三之前那夜,樂逾對他說“你入睡時我抱着你,你做夢我就入你夢中”,如有所指,其後蕭尚醴模糊睡着,卻在夢中見樂逾對他說:“明日将有大變,不管出什麼事,信我。”樂逾那樣愛他惜他,又怎麼會毫不提點,就服毒詐死。他的逾郎怎麼會忍心誅他的心。蕭尚醴面色仍如冰雪,卻驟然一笑,知曉樂逾并未失憶,記得自己對他做了什麼,心如死灰,仍舊容色冶豔,儀态端然,聲音雖還略啞,卻已經不嘶澀,輕飄飄道:“若不是怕他不喜歡,再順勢殺上一批人,就更逼真了。”殷無效笑道:“蕭陛下與我同樣被蒙在鼓裡多時,我卻更同情蕭陛下,樂島主對蕭陛下的深情,也可能是為這搜神計做的戲。”蕭尚醴神色一變,殷無效說中他的心病,他怕樂逾對他的深情是因為他美貌,因為有情蠱,已經讓他備受折磨,如今又添一項搜神計。殷無效的用心昭然若揭,蕭尚醴心中煩亂,想着樂逾,更厭惡殷無效,柔聲道:“寡人從沒不信過他,也從沒信過你。”他隻信能被他掌握的人,殷無效無所求,唯有一條半真半假的“鐘情顧三公子”,到頭來此地無銀一句“萬般錯都在我”,反倒把顧三推出去。殷無效道:“敢問一句,諸位想如何處置我?”顧三與殷無效畢竟一場相交,還曾為他所謂的傾心左右為難,此時移目不言,藤衣握住他的手。樂逾面容被燈火照亮,濃眉一擡,肆意道:“無非借殷兄人頭一用。屍首歸還北漢,樂某手上有舒國師兩位高徒性命,想來宗師應該會賜戰。”殷無效這才訝然,神情卻是說不出的暢快,竟大笑道:“你要挑戰宗師?”全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樂逾越發狂放道:“有何不可。”世人以為宗師是神仙,隻能跪拜,他卻要約戰宗師。殷無效深深看他一眼,笑聲難遏,無人敢上前打擾。這空谷幽蘭一般的美男子猶如數十年沒有開懷動意過,直笑至眼角有一星半點閃爍淚痕。之後卻一轉身,看向樂逾,目光幽深,道:“你們至今不知道我是什麼人,能誘出我來全憑僥幸。也罷。”他揚起頸,頸項如一隻仰首的鴻雁,手向後腦摸去,捏住什麼,盯着樂逾笑道:“我等你。”——猛地一拔,整個人如一隻布袋砰然倒地,燈下那張臉龐仍瑩白如酥脂,高額挺鼻之間卻裂開一道血痕,一直裂到天靈蓋,又裂到腦後紮針處,猶如從頭頂被剝下皮。他手中滑落一根長針,半根針上紅白交雜,是血漿腦髓。天靈蓋中鑽出一隻小蟲,順着裂痕幾爪并用爬到鼻骨上,不多時就淹在黑血裡死了。垂拱司之人唯恐有異,早已團團護住蕭尚醴。樂逾俯身查看,顧三也分開諸人,在藤衣攙扶下上前,隻是見這一幕,不由閉眼。玉蘭一般柔婉豐盈,又有白玉為骨架的美男子頃刻間變成殘破皮囊。藤衣卻面不改色,徑直對樂逾道:“樂島主看來,是屍蟲?”樂逾道:“你我隻看得出是屍蟲。”藤衣蹙眉,向垂拱司手下說了一句,那人自腰間抽出兵刃,藤衣将那蟲子一挑勾在刃上,用一條手帕托住,送到顧三眼前,顧三這才睜眼看過,臉色略白,沉吟道:“有三、四年了。”屍蟲入體,以腦髓為食,人就已經是活死人,不由自主,隻能做人傀儡,說操控他的人想說的話,做操控他的人想做的事。樂逾雙眉緊鎖,想起昔日嘉陵江上一戰,莫冶潛那幾名傀儡婢。他操控傀儡之術隻得皮毛,自是遠遠不及他與殷無效共同的師尊——那位北漢宗師舒國師。顧三不知是觸景傷情還是稍有安慰,低低道:“原來他已經死了。”那個與他當年一場相識的人不是一開始就心懷鬼胎,而是……終究敵不過世間翻雲覆雨手,三、四年前就死去。樂逾道:“難怪。”更夜園一役之前,殷無效留給他一封遺書。推算屍蟲入體,他成為傀儡的時日,那封遺書是殷無效真正在與他訣别。真正的殷無效死時留下過線索,當時卻無人留意,仍是讓那個終日含笑與世無争的美男子悄無聲息地死去,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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