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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第1頁)

這幅畫卷由他展開指點道來,萬端波濤起伏都在舌間。說到延秦公主名分已定戛然而止,卻隻是東吳近幾年來國政那全豹的一斑。蕭尚醴沉吟片刻,忽道:“我昔日聽人議政,說是大楚比東吳在外事上高明。我尚且不知道如何高明,如今聽先生講來,竟然豁然開朗。”畢竟南楚當年與東吳聯手,南楚為并州,東吳為秦州。東吳與秦州僵持至今,當中幾番過招,幾乎落了傾舉國之力欺一個女子的嫌,秦州雖名義上是延秦郡,卻不能讓東吳如臂使指;可并州之于大楚,卻是不聲不響被完整吞下,如鹽溶于水,一點水花都沒有激起。樂逾道:“恕我直言,楚帝陛下,即是令尊,在外事上的手段,先吳帝縱是拍馬難追。”就連現今吳帝田睦,在冠禮後未能接手秦州,被東吳皇室與秦州甯氏同視為棄子,能登上王位,除開他心思深沉,能忍能屈之外,楚帝的襄助也為他大加籌碼。樂逾生在蓬萊島,無國無籍,對一國君主的權威不似楚人敬畏。辜浣已與前島主斷絕了義母女名分,叫不得一聲“逾弟”,隻道:“淩先生,你啊……”蕭尚醴卻道:“子不肖父,叫先生見笑了。”樂逾心道:你若是這個年紀就城府深重滿腹帝王心術,才真正天賦異禀叫人膽寒。他道:“東吳此番來的既然十有八九是延秦公主,想必就是要在南楚鳳台選婿了。太子妃要在下代勞講一講前塵,我已講完,之後就與我無關。其實,靜城王殿下要想聽這些事,春雨閣主人恐怕知之更詳。”然而蕭尚醴隻想聽他講,道:“春雨閣主人知天下事,或許對前因後果知道得更詳盡,但我所知親見過甯皇後,見過她人品氣度的隻有先生一個。”哪怕知悉前因後果,南楚與東吳既然是盟國,蕭尚醴這靜城王要尊重東吳皇室,就需稱一聲甯皇後。即使辜浣深深為她不平不忍,明面上也不能尊稱一聲“将軍”,最多點到為止說一句,“秦州人是稱她将軍的”。樂逾不置可否道:“甯将軍确實可尊可敬,想必延秦公主在她膝下長大,如今也是可敬可愛。我上回見她時,她還在換牙,發初及肩,天真爛漫。”辜浣道:“你尚未說過入瑰瓊宮拜訪的詳情,不妨趁今日說與我聽聽?讓我也能遙想無緣得見的前輩風采。”甯揚素是樂逾迄今所見,最樸素亦美得威嚴的女子。當日他步入瑰瓊宮,吳帝為表看重,為甯揚素興建此宮,重樓連苑,奇珍異寶。來往宮婢皆是打扮明麗,她卻隻是憑亭獨立,周身上下全無钗環妝飾。她當時僅三十餘歲,坐在水邊一架水車涼扇旁,那涼扇将岸邊白花的玉簪茉莉花香徐徐扇來,鬓邊已有幾絲白發,可轉過面時,鳳目含威,風儀絕倫。樂逾并未見她,已心懷仰慕,得知她那對不起她的族兄仍安然度日,心道若是她真如傳言,抑郁難解,那麼他便北上秦州,替她取族兄首級出一口郁氣。得以親見才知自己淺薄,她被軟禁多年,竟如一座山,一片海。人或因風霜雨雪,冰刀雪劍而被摧折扭曲,山海在這天地間,絕不會被一時的折磨所撼動。她身上恰沒有半點偏激憂憤。見他踟蹰進殿,猶是少年年紀,身高已與她等高,欣慰道:“故人之子,已經這樣大了。”又問:“你母親可好?”樂逾答:“母親在閉關。”修為臻至天人的幾位宗師都常在閉關,動辄年。甯揚素道:“可惜了,我生平一大憾事,便是沒有機會見到你母親名動天下的劍。”樂逾為她輕描淡寫之下隐去的囚困屈辱所震動,将愛逾性命的颀颀雙手奉上。她拔劍凝視,微露笑意,那一刻持劍在手,英姿勃發之美,樂逾一見即知,是昔日鎮守秦州,叱咤風雲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樂逾道:“我當時說對東吳貢茶聞名已久,甯将軍處恰好有一盒茶膏,就獻醜在她面前烹茶。如果不是席間暫聽她教誨,之後我劍術初成就被禁足幾年,真會按捺不住,先煩躁發狂,恨不能一劍捅死自己。”甯揚素曾覺令他烹茶是折了蓬萊島未來島主身份,他據實以告:我一見将軍,不敢不正襟危坐。能行子侄禮侍奉将軍飲茶,幸何如之!甯揚素笑道:能令來日宗師親手烹茶,我亦與有榮焉。她看過颀颀,樂逾為使她開懷,起身演示劍招。臨别時她雙手捧劍歸還,鄭重囑咐:你來日必達宗師修為,我知道你如你母親一般,是世外之人,你若為宗師,不會是哪一國哪一姓的宗師。但是如若可以,請你将來務必以天下蒼生黎庶為念。她一生不負天下人,卻落得個身陷囹圄的下場。秦州之圍後,她本可以反悔不嫁,入吳宮後,亦能做到脫身而出,卻言出如山,絕無反圜。西越東吳可以不信不義,她卻必守信義。樂逾昔日不懂她為何請求他以蒼生為念,及至禁足期間,在武學一途修為一長再長,到達小宗師境界,才如站到樓台高處,駭然望見天邊孤峰。他未抵小宗師時,宗師二字于他不痛不癢。能粗窺宗師門徑,才驚覺宗師二字的高不可攀,高不勝寒。其中心境,如登絕頂而小天下,近高峰才能見到更高的絕頂。他從他母親劍下得知,宗師是凡人不可戰勝,不可損傷,更不可挑戰的。天下四國宗師,都被宗師之約束縛,不得涉入戰事。而樂氏宗師,是唯一沒有國籍君主,不必在宗師之約前束手的宗師。若是他登宗師之位後想如何攪動風雲,都無人可以阻攔。日暮時分,樂逾告辭,蕭尚醴搶先起身言道:“我送先生。”樂逾眼睜睜看他率先向外走,難得殷勤卻做成驅趕一般,樂逾哂笑,辜浣無奈道:“我說過了,小九其實很尊重你。你不要總想着逗他。”一路不言不語,樂逾按勢不動,等蕭尚醴說話。遊廊兩側花木扶疏,宛如紗帳,蕭尚醴一個麗影穿行其中,臨到末尾,回首道:“先生為什麼來這裡……等我?”那眼光回眸一轉,使樂逾大為震動,笑道:“你說是為什麼?”蕭尚醴心中微微一顫,道:“本王說什麼……就是什麼嗎?”樂逾被他容貌吸引,上前道:“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蕭尚醴不由脫口道:“先生說我前倨後恭,先生不也是前倨後恭。現下又對我這樣和顔悅色。”語氣如嗔怨,他出口就覺不該。樂逾已道:“那當然。誰叫殿下是——小美人。”深深凝視他,蕭尚醴被他看得手足無措,許多侍女忽地驚呼出聲,樂逾溫柔一撫他的臉頰,踏上欄杆,翻出圍牆遠去了。此時雖已至四月中,入夜仍有一些春寒料峭意味。春雨連綿,今日卻整日放晴,天空上下一洗,晚霞光芒燦爛,簇擁着城内館閣樓台。綠竹堂碧蔭遍地,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樂逾胸懷舒暢,道:“有酒沒有?”殷無效立即肅起面孔道:“你把我的藥酒都喝光了,現在可沒有酒,話說回來,也沒有好茶!以水相代吧。”樂逾差遣綠竹堂那迎客的小童出去沽酒,兩人剔燭閑坐。半昏半醒,忽聽得外面街道一陣足音。殷無效猛聽他說:“有人。”被吓了一跳,松口氣責怪道:“這時才沽酒回來。”樂逾側耳細辨,卻道:“不止一人,把你這醫館圍得水洩不通。”語罷伸手去懷中取那柄折扇,折扇入手,便一把抓起殷無效,縱身如鶴沖天。事出突然,殷無效還端着藥碗,驟然被提起雙足離地。簌簌之聲将雙耳堵得一絲空隙也沒有,數百支箭齊發穿窗而入,約有三成箭尖點火,這廳内頃刻如放焰火,照得人眼前失明。殷無效這時才高叫出聲。樂逾放他上屋檐,俯視下方有五人翻牆而入,囑咐殷無效:“在這等着!”悄然翻身躍下,如雷如電,迅捷無倫,竹林中折扇一晃,竹葉紛飛,那最先突入的刺客尚未看清他用的兵刃,咽喉先被割斷,在沉悶響聲裡氣絕倒地。殷無效伏在房頂,火焰噼啪燃燒,黑煙升騰。綠竹堂不是江上,地方狹隘,不能打得房屋摧倒,束手束腳,奔突厮殺直取要害。樂逾握扇的手不能幸免,被血灑濺,彈指間割喉三人,遠處有人撲來,他擲出折扇當胸劈入那人胸膛,勁風過處連臂粗的毛竹亦齊齊腰斬傾頹。竹葉散落彌漫,高枝倒地,嘶啞之聲一如竹林受苦呻吟。樂逾手中已空,身後有人趁虛而入,他雙眉一擡,側身赤手一擰,脆響下又折斷一條黑布遮面下的頸脖,那露出的咽喉上印着殷紅指痕。殷無效身後不知何時已站着一名目光冷漠的黑衣人。他面對黑衣人,卻鎮定下來,面上顯出愁色,輕輕以北漢語問了一句:“你們是磨劍堂的人?”那黑衣人不答,步步緊逼向他走來,殷無效已退到屋頂邊,多動一動就有瓦片掉下砸入火中。忽有一柄折扇擊穿為首黑衣人肩胛,殷無效今日見了三蓬雨,一蓬箭雨,一蓬火雨,第三蓬卻是那折扇自第一個黑衣人右肩後破骨穿出,帶一蓬血雨沖入其後黑衣人胸口,兩人疊在一起沉沉墜入火場。樂逾把殷無效安置在春芳苑,遞磨劍堂令牌給辜浣看,辜浣思量片刻,開門見山地問道:“放到我眼底下,你究竟是信他,還是不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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