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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第1頁)

“至于你。”不待殷無效回話,樂逾道:“你殷大夫,正像一碗藥。”樂逾午時才起,與殷無效閑聊幾句,已到午餐光景。邁步入廚房一看,無酒無菜,殷無效的寒酸竟不是做出來趕客的。樂逾道:“令師有一套雲龍含珠杯,殷兄見過?”殷無效摸不清頭腦,仍道:“不瞞你說,我用過兩次。雲龍含珠杯一共九隻,為水精雕琢。水精石無甚出奇,難得每隻杯底含一顆正圓凸起的水膽,水膽中紋裂如龍。取杯盛酒水,置于日光之下,日光最盛時光紋浮于杯面,如龍在雲中搖首擺尾,頭爪怒張。”一套珍稀若此的杯盞,那位舒國師竟隻随意取出讓弟子使用過兩次。樂逾抱臂道:“這套雲龍含珠杯,是蓬萊島自僧迦羅國商人手中買入,五年前,借由海商會中秋寶宴賣出,我記得出手時,價值三萬錢。”殷無效澀然一笑不語,樂逾掏出一袋金,道:“你放着一擲千金豪奢無度的貴族子弟,北漢國師愛徒不做,隐姓埋名躲在錦京做升鬥小民艱難度日,顧三看得下去,我都看不下去。拿着吧,我從更夜園要來的,春雨閣的錢,就當劫富濟貧了。”說話之間,門外忽傳來一陣叩門聲。兩人都早已耳聞綠竹堂外街道上的車馬聲,倒也不以為怪。卻聽門外一個朗朗的聲音問道:“虎贲衛右軍副統領李見青奉靜城王殿下令,請問一位淩淵淩先生可在府上?”樂逾道:“還不去應門?”殷無效道:“叫的是你!”樂逾道:“你與我誰是這綠竹堂的主人?有客登門不該主人去應?”大門一開,門外卻是一行軍士簇擁,黑甲之内,驷馬拉一架車,車上獨有一個王孫公子生得極美。他的美不是嬌弱之美,所以被甲胄簇擁,更顯出美得寒冷,又極為神氣矜貴。乘黑車,着白衣,戴金冠,朱唇抿緊,再長上幾歲,必是位美豔威嚴的郎君,如今卻還隻是紫薇花一般的少年郎。蕭尚醴走下車來,綴以金玉的腰帶束出腰身窄瘦,骨架還未長成,身形已十分俊俏,一雙同是雪白的靴子一塵不染,踩踏落地,他目不斜視地走到殷無效身側,道:“帶我去見他。”樂逾見蕭尚醴行來,待他走到面前,才道:“見過靜城王殿下。”蕭尚醴看他敷衍,胸中堵一團火氣,刻意不扶不說話。誰知樂逾見他不開口像往常一般冷冰冰地說那句“先生免禮”,竟揖到一半,自己站起來了,道:“靜城王殿下屈尊來訪所為何事?”蕭尚醴氣得變色,樂逾再道:“殿下?”蕭尚醴聽而不聞,那雙清波如水的眼眸向殷無效投去,問道:“尚未請教,這位是?”殷無效輕咳,看了樂逾一眼,道:“鄙人殷無效,聽名字就是個醫術不大高明人又寒酸的大夫。”樂逾忙不叠哄他:“我擔保,殷大夫的醫術絕對高明。”這二人你來我往,态勢親密,蕭尚醴道:“聽殷大夫口音,似不是我南楚人士。”殷無效肌膚白皙,額頭飽滿,頭發微卷,一看即不是南楚人士。樂逾皺眉,殷無效卻已答道:“在下是北漢人,旅居錦京三年。”“哦?”蕭尚醴道:“本王若是沒記錯,北漢與南楚上次開戰,正是三年前。”之前被劫一事使他對北漢諸多戒備,樂逾對殷無效道:“你先吃飯,不必管我。我與這位靜城王殿下借一步說話。”蕭尚醴見樂逾一展臂,比向竹園深處,道:“請。”憶起夜深船頭初相見,胸中翻騰萬語千言,舌尖卻難以送出一個字。樂逾這一聲請不容抗拒,蕭尚醴轉過身,一言不發地踏上竹影中的小徑。竹枝搖動,風聲飒飒。繞到一塊一人高的山石後,蕭尚醴臉色越來越沉重,忽然快步追上,凝重道:“淩先生,我欲拜先生為師。”樂逾腳步停住,手掌似拍朋友一般拍了拍那巨石,回身道:“殿下何以前倨後恭,我可是殿下最不喜歡的江湖人。殿下不是說江湖人士是社稷隐患,頗有見地,我亦深以為然。”蕭尚醴挺直腰背,連稱謂一并舍棄,一字字道:“你與其餘江湖人不同。你是蓬萊島主,海外孤臣樂氏後人,我身負周室血脈,你我本就應有賓主之誼。我信你能翻天覆地,隻需你稍微約束言行,一心輔佐我,你救過我三次,我願以事你以師禮。各國江湖中人,哪怕武功登峰造極,列位宗師,也無非是被國主尊為國師,尚未有一個做到天子之師。若我來日……登上帝位,便奉你為帝師。你滿意了嗎?”這時他如一個年齡稚嫩的孩童,孩童再一本正經嚴陣以待,也是做不得準的無知兒戲。樂逾直言不諱道:“殿下想錯了。”蕭尚醴忍耐道:“先生何意?”樂逾道:“在下并非楚民,對南楚無所謂不滿,亦無所謂滿意。我樂氏先祖是周室舊臣,你陷于危難之時,我傾力相救,你不必謝我。但是殿下要我輔佐,為你效力,不要說身負周室血脈,哪怕是周天子再世,也斷無可能。”“你蓬萊島不要欺人太甚!”樂逾隻道:“靜城王殿下與我樂氏有故,我才對殿下直言。蓬萊島上都是沒有國家,沒有君主的人,早已對仕途朝政死心,以寄身江湖為樂。我應當使他們免于流離,不受煩擾,遠離各國紛争内鬥。殿下要我輔佐,豈非是要我棄他們于不顧,失信義于親友?”蕭尚醴無言以對低下頭去,指甲掐入手指,恨不得世間萬物聽他号令,海外那蓬萊島即刻煙消雲散,或是遣水軍圍剿,蕩平那座孤島,卻連自己也被這魑魅魍魉似的念頭吓了一跳,不敢細思,道:“好,好!”如是二聲,衣袖一揮,憤然離去。樂逾抱臂來到竹林外,殷無效望他,又偏頭望門檻,打聽道:“靜城王走了。你追不追?”懷中抱着一袋糖炒栗子,樂逾一伸手取過來,道:“我為什麼要追?”殷無效一想:你跑我追确是小兒女的戲碼。隻當自己想岔了,卻眼前一花,竟是樂逾嘴上反問得無懈可擊,人已如大雁一般踏上頭頂屋檐,朝與靜城王一處的方向去了。半個時辰後,春芳苑内,蕭尚醴疾步入庭園,卻見一處空地上露天擺放四面屏風,屏風上以淡墨影影綽綽繪着玉蘭,其中兩名侍女一站一坐,發髻也簪玉蘭,手中按着箫管檀闆,樂逾站在她們身後。見蕭尚醴來,樂逾彎腰挑動侍女懷中一根琴弦,道:“殿下怎麼來得這麼慢?在下久候多時了。”蕭尚醴滿心氣憤,人卻如堅冰向日融化一半。辜浣正坐在幾後,見狀莞爾,依靠紫檀憑幾斜倚,一雙手細細剝着栗子,她親手剝了小半碟,一顆顆金黃飽滿,完整無缺,令侍女端了給蕭尚醴送去,取手帕擦指尖,道:“小九,你與這位淩先生的事,他對我說了。你能有這樣的心,就是好的,想必淩先生雖不能答應,也一定感念。”蕭尚醴先不語,端詳一陣那盤栗仁,又走向幾案,看那剝落的栗殼,道:“這是栗子。”辜浣道:“這是糖炒栗子,栗子雖然性屬平和,可畢竟是炒貨,又添了糖,多食恐生濕滞之氣。”樂逾哂道:“你當年對我與薪池也不見得這般細緻,他也不是個小孩子了,幾顆栗子吃不出毛病來。”又道:“靜城王殿下莫非是不認識?”容妃有食疾,飲食中忌栗子、花生,他昔年在宮中從未見過此物。後來他在别處見到蒸栗,偷吃一顆,提心吊膽,次日并無疾恙,才知可以吃。蕭尚醴隻見過此物兩次,此時恂恂默然也有一番美豔。辜浣先前摒退左右,樂逾無需顧忌,道:“不識禾黍,心憂社稷,靜城王殿下真奇人也。”蕭尚醴被他刺到痛處,臉色變了,卻回敬道:“對淩先生而言,本王就是長于深宮婦人之手。若能像先生這般自在地遊曆天下,本王今日的見識必不遜于先生。”辜浣籌謀已久,心思疲憊,額角一陣陣的脹,仍收斂心神,含笑看他二人,對蕭尚醴道:“小九,東吳将與我大楚結盟,使團不日即将抵達。當中有一位……你需倍加留心。”樂逾不理朝堂事,不是不知朝堂事。使團即将赴京,似是護送一人。他原本推測使團主使身份尊貴,如今臉色驟變,道:“這回訂約要結兩國之姻親?使團護送前來的是延秦公主?”辜浣不忍道:“恐怕是她。唯有使國主胞妹嫁入楚國,才能顯東吳結盟南楚之誠意。”樂逾道:“誠意?将她繼承的延秦郡當作一份厚禮。東吳慣會慷他人之慨。”又道:“想不到連甯将軍的兒子也是如此。”樂逾與辜浣都似傷懷歎惋,蕭尚醴兀自不解:“你們說的可是東吳昭烈敬甯皇後?”樂逾并未答話,辜浣輕輕道:“延秦郡本為秦州,秦州人至今與東吳有龃龉,他們是絕不會稱一聲‘昭烈敬皇後’的,秦州人‘恨聞甯皇後,猶憶女将軍’。二十年前,甯将軍與蓬萊島前代島主并列,我尚不知道有女子這樣風光過,一位名動江湖,一位威振沙場。可惜——”她凝望樂逾。可惜赫赫聲名聞于天下的兩個女子,一生都屢屢為人構陷暗害,步履維艱,寄身世間不足四十年,胸臆間已塞滿塊壘。辜浣微感酸楚,拉住蕭尚醴的手輕拍,勉強振作精神,叙述一段飄搖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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