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的時候,望江樓以前用以大宴賓客的廳堂裡,傳出了激烈的争執。原本就是一群烏合之衆,因為波月樓成了武林公敵,與之對立自然就變作了正義的一方。葉陵延從大堂裡走出來,身後依舊紛争不斷。忽然一聲高呼“誰怕誰”,他微轉過頭,厭惡地皺起了眉。左右人十分氣惱,“這幫雜碎,有臉跑來坐享其成!”其實說“成”還談不上,隻是眼前的肥肉挂在高處,底下等候掉落的烏鴉越來越多,誰知最後被誰撿了漏。争吵聲愈發大了,哪裡還有點武林正道的風度!葉陵延不屑與他們為伍,撇着嘴,邁着八字步,把那些亂糟糟的叫嚣抛到了腦後。獨上高樓,葉幫主以前也來過這裡,原來這地方是熱海公子的産業,赫赫揚揚連綿十裡的臨水樓台,曾經把王舍洲堆砌成了巨大的銷金窟。可惜一夜散盡,餘灰滿地,剩下這空空的畫樓,再也沒有往日的旖旎。懸燈不為妝點,隻做照明之用,頭頂成行的燈陣也成了擺設,實在可惜。不過白天炎熱,晚上在這高樓上納涼倒還不錯。葉幫主從空曠的平台上踏過,“明天……”話還沒說出口,圓月高懸的背景上,忽然多出了一個黑點。未及細看,轟然落在面前,簡直像個隕石,腳下的浮塵被震起了兩尺來高。他驚愕地仰頭看,一隻巨大的紅色狐狸俯下腦袋,尖嘴上胡須根根粗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伸舌舔了舔鼻子,簡直一副要吃人的模樣。葉陵延駭然抽出了環龍刀,左右随從也飛快趕來護衛,但這麼大的狐狸,分明已經成精了,誰也不敢砍下葉陵延并沒有那麼好騙,但崖兒在賭,賭他人性裡的貪婪,賭他究竟有沒有被黃金沖昏頭腦。他笑起來,笑得有些殘忍,“恕我直言,嶽樓主的身世悲凄,當年令尊和令堂命喪雪域,五大門派難逃幹系。如今樓主竟不計前嫌,來與葉某談合作,不得不讓葉某懷疑嶽樓主的誠意。”崖兒拱着眉,輕歎了一聲,“正因為代價慘重,才一定要得到那批寶藏。我幼年坎坷,幫主也知道,身在暗無天日的波月閣,從小到大吃盡了苦頭。其實于我來說,身世如何并不重要,我是個殺手,隻在乎眼前的利益。既然我的父母因神璧而死,作為遺孤,必須讓雙親的犧牲更有價值。”這倒是句實在話,殺手無情,對于沒有見過面的父母,能有多深的感情?那孤山寶藏可是永生永世用之不竭的,這裡缺失那裡找補,似乎也很說得通。隻是尚有疑惑之處,“長淵滅門,不是樓主所為麼?葉某隻看到樓主的睚眦必報,因此所謂的合作,還是讓葉某心存不安啊。”她卻脆聲笑起來,“看來葉幫主對嶽海潮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啊,長淵廣發英雄帖,名義上是為擒拿我,實則是想将五大門派一網打盡。嶽海潮養人蠱,各路豪傑在他眼中隻是人蠱的盤中餐罷了。一旦人蠱吸盡所有人的功力,武林盟主就當換成他來做了,我搗毀長淵實際是救了衆人一命,可惜沒人謝我。”說罷話鋒一轉,又道,“幫主願意與那些人瓜分寶藏麼?再者說,最後這批寶藏有沒有你的份,還未可知呢。與我合作,比聽右盟主号令強得多,葉幫主當真不考慮麼?”她語氣溫軟,雖有誘導的嫌疑,卻也叫人不自覺一腳踏入深淵。無論如何,寶藏是最重要的,為了錢,親兄弟都能反目成仇,何況一個頤指氣使的獨裁者!葉陵延松動了,“那麼以樓主之見,應當如何将圖冊奪回來?”崖兒道:“幫主按兵不動,波月樓自然有辦法亂了那些人的陣腳。等盟軍散盡,隻要幫主發話,想鏟除誰,我等必為幫主肅清前路。右盟主目前還未正式出手,但卻如操控傀儡一樣,指揮盟軍為他打前戰。如果這些人再也無法調動,厲無咎的狐狸尾巴自然就露出來了。幫主在他面前應當是說得上話的,隻要能夠自由出入衆帝之台,還愁沒有機會拿到圖冊麼?”貪心最終占了上風,葉陵延正式被她策反了,望江樓上一拍即合,果真皆大歡喜。隻是這位葉幫主戎馬一生,忘了占山攻城前,應當先好好熟悉一下地形。當初的盧照夜是個習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因此他的望江樓中,處處安置了洞悉一切的奇巧手段。大宴賓客的畫堂上,每一盞燭台之後都裝着鏡面大小的風擋,折射燭光以外,其實還有另一個妙用,隻要角度調整得當,身在宴上,便可觀盡樓中事,當然包括樓頂的天台。所以五陽幫主密會波月樓主一事,所有人都看見了,他們驚訝之餘還在等,等葉陵延振臂高呼,生擒妖女。結果兩人相談甚歡,一旁的金狐狸甚至舔着爪子,打起了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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