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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忽然湧入了這個幾十年不曾流淚男兒眼中，他掙紮着想要跪下對文清遠行禮，卻被對方托住了。&ldo;師父……我回來了……&rdo;&ldo;回來就好！回來就好！&rdo;文清遠緊緊握着于禁手，雖然這麼多年自己似乎不在乎于禁離開，但是對于這個自己所教導過最有抱負也是最勤奮弟子，說他不心疼，那是自我安慰。李渡親自将于禁背了上去，莊上連房間都打掃幹幹淨淨。莫飛塵與何蘊風比肩看着這熱鬧一幕，&ldo;蘊風，我發現不論去過多少地方，最好永遠都是琨蘊山莊。&rdo;何蘊風摟過莫飛塵，&ldo;因為這裡是我遇見你地方，也是我一生最快樂地方。&rdo;鏡水教中，冷玉芳走進君無霜卧室中。&ldo;教主。&rdo;君無霜将自己視線從油燈微光轉向她，&ldo;冷姑姑……你内傷怎麼樣了？&rdo;&ldo;謝謝教主關心，已無大礙。&rdo;&ldo;他們走了多久了？&rdo;&ldo;四、五天了，按行程應該已經到了琨蘊山莊。&rdo;&ldo;恩。&rdo;君無霜點了點頭，視線又回到了那油燈上。冷玉芳從腰間掏出一張這成星星形狀小紙條，遞到他面前，&ldo;教主，這是莫宮主臨走前交給你。&rdo;&ldo;他？&rdo;君無霜接過來，輕輕拆開，上面是一行寫不怎麼漂亮小字。放孔明燈時我許願望是希望你能快樂。君無霜眨了眨眼睛，随即微笑了起來。冷玉芳有些呆住了，她&ldo;教主，還有一事。&rdo;&ldo;什麼？&rdo;君無霜将那張紙條折起來。&ldo;陸莊主沒有離去，還在這裡等着您，似乎有要事相商。&rdo;&ldo;那你去請他進來。&rdo;&ldo;他就在門外了。&rdo;冷玉芳走過去，将門打開。陸輕墨對她笑了笑，走了進來。&ldo;君教主臉色要好很多了。&rdo;&ldo;多謝關心，不知有何事要與在下商量。&rdo;君無霜用手示意了一下一旁座椅。&ldo;你知道飛塵妹妹曲希若被溫潛流帶去西域了嗎？&rdo;&ldo;我知道。陸莊主是想去西域把她找回來？&rdo;&ldo;沒錯。我想君教主也知道飛塵為了這個妹妹是一定會去西域。何蘊風本就受了内傷，靠白景溪藥才能多撐一段時間，此去西域若是與柯摩羅正面交鋒，我擔心……&rdo;君無霜伸手按住眼睛，低下頭笑了起來，&ldo;陸莊主，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麼嗎？你可以一面嫉妒自己情敵一面希望他好好。&rdo;&ldo;飛塵與何蘊風在一起時候很快樂不是嗎？我自然想他能在我身邊……如果他在我身邊不快樂，我一樣會難過。而且遇上柯摩羅，有危險又豈止是何蘊風？&rdo;&ldo;我知道了。你想什麼時候出發？&rdo;君無霜正色問道。&ldo;越快越好，我們最好能趕在他們之前解決這件事情。&rdo;&ldo;那麼沒有何蘊風指點，我們如何找到拜血教？&rdo;陸輕墨将一個小竹筒放到了桌面上，&ldo;這裡面有兩隻蠱蟲，是白景溪交給我。它們可以幫我們找到拜血教所在。這兩隻蠱蟲可以在沒有水和食物情況下生存半年。&rdo;君無霜手指點了點那竹筒邊緣，&ldo;夠了，明早見。&rdo;陸輕墨離開之後，冷玉芳進來了，&ldo;教主……拜血教很危險，就連何蘊風這樣修為都被震傷了氣海，你這一去隻怕兇多吉少。&rdo;&ldo;冷姑姑，我很少有自己想做事情，這一次就讓我去吧。&rdo;君無霜起身，拍了拍她肩膀，&ldo;如果我真有什麼萬一，鏡水教就交給你了。&rdo;&ldo;無霜……&rdo;冷玉芳扣住他手腕，他有時乖張有時彬彬有禮，喜怒難料其實骨子裡冷若冰霜，莫飛塵是他心中唯一一點火種，冷玉芳知道自己攔不下他，&ldo;你不可以有什麼萬一，一定要回來。&rdo;&ldo;知道了，我去看看我爹。&rdo;君無霜笑着走過去，就像一陣抓不住風。聞昕坐在那裡，那個姿勢他保持了二十二年。君無霜這一次帶了梳子，在他身後為他梳理那一頭披散着發絲。&ldo;爹，我明日要動身去拜血教了。&rdo;&ldo;爹……我經常會想，如果遇見他時候我就是一個單純秀水宮弟子會怎麼樣？或者我就是鏡水教教主呢？我們會不會有什麼不同？&rdo;&ldo;但是結果還是會一樣吧？因為無論怎樣在我們相遇之前他就喜歡上何蘊風了。多不公平啊，就因為那個人遇見他更早。&rdo;深色發帶繞過聞昕頭發，束了起來。&ldo;爹，無量大師說太對我太執着。但是其實何蘊風與陸輕墨哪裡就不執著呢？但是他們都執着于要他好。所以，我也想對他好。隻要他好，他覺得與何蘊風在一起更快樂那我就……讓他們在一起。&rdo;君無霜說出這句話，呼出了一口氣，&ldo;真輕松。&rdo;蓦地，他雙手被握住，聞昕暗淡雙眼凝聚出神采，看向他，&ldo;無霜，你真覺得他快樂了你也覺得快樂？&rdo;&ldo;爹……爹……你怎麼清醒了？&rdo;君無霜心情從驚訝變得欣喜，一把抱住聞昕，&ldo;爹，我是不是在做夢？&rdo;&ldo;你日日念《清心明智咒》給我聽，我又怎麼會不清醒呢？隻是我想看見你也&lso;清醒&rso;過來，隻有我不清醒，你才會一直來對我說你心裡話，我才能了解我兒子。&rdo;&ldo;爹……&rdo;聞昕拉開君無霜，讓他面對面地看着自己。&ldo;你聽着，真正心魔不是練功來，而是原本就在你這裡。&rdo;聞昕手掌按在君無霜胸口上，&ldo;當你放開時候，沒有什麼能讓你&lso;入魔&rso;。&rdo;&ldo;兒子記住了。&rdo;&ldo;好。&rdo;聞昕扣住君無霜手腕，正色道，&ldo;你說你去西域是為了為了他而不是為了得到他，你想他快樂對嗎？&rdo;&ldo;是。&rdo;君無霜淡淡一笑。&ldo;那麼擁有他和保護他相比，你選擇哪樣？&rdo;&ldo;保護他。我曾經想過比起得不到我甯願讓他碎掉……但是現在想即便不在我手中，他能完好托在别人掌心裡，也未必不好。&rdo;&ldo;那麼就記住你此刻對我說話，舍與得不在于你手中有什麼而在于你心中有什麼。爹希望你此去西域能夠平安回來。&rdo;說完，君無霜隻覺得被聞昕扣住手腕氣脈洶湧，沖進來内力奔騰渾厚，&ldo;爹‐‐你做什麼！&rdo;&ldo;我将我劍種給你，望你善加運用，我倆内功心法同出一轍，一進入你氣海便能與你氣脈相容‐‐吾劍既你劍！&rdo;&ldo;爹……&rdo;君無霜皺緊了眉頭，他想要将那劍種推出經脈，聞昕若是沒了劍種很快便會氣盡衰弱而死。但是聞昕劍種一鼓作氣落入了君無霜氣海之中。霎時間，他隻覺得四肢百骸内力充盈，而聞昕向後倒了下去，君無霜将他一把拉住，&ldo;爹！你為什麼要這樣做！&rdo;&ldo;傻孩子，你不是叫我&lso;爹&rso;嗎？這就是為父所應該做。&rdo;聞昕臉色暗淡下去，&ldo;我想見見玉芳……你能不能讓她進來？&rdo;君無霜含淚點頭，&ldo;冷姑姑！冷姑姑！我爹要見你！&rdo;冷玉芳進來看着君無霜懷裡聞昕，不可思議道，&ldo;教主？&rdo;聞昕朝她伸出了手，&ldo;玉芳……走過來一點……讓我看清你……&rdo;冷玉芳三兩步奔過去，将他攬入懷中，握緊了他手，&ldo;你醒了？你真醒了？&rdo;聞昕笑了起來，&ldo;是啊，我醒了。我迷糊了一輩子，隻清醒了這麼一時。&rdo;&ldo;教主……&rdo;&ldo;叫一句&lso;聞大哥&rso;吧，就像當初你還沒入鏡水教時那樣。&rdo;&ldo;聞大哥。&rdo;冷玉芳将腦袋與聞昕貼在一起。&ldo;如果真有來生，我聞昕一定好好待你。&rdo;冷玉芳輕笑了一聲，&ldo;聞大哥你真笨，玉芳不要整個來生，今生能有此刻已經足夠了。&rdo;聞昕緩緩閉上了眼睛，永遠睡在了她懷裡。走出鏡水教，陸輕墨站在月下，淡入輕風。君無霜淺笑而去，&ldo;從前我對陸兄恨之入骨，沒想到也會有同你做一件事情時候。&rdo;陸輕墨眉眼飛揚，&ldo;如果此去，我兩都能夠回來，君兄有何打算。&rdo;&ldo;與你喝一杯？&rdo;&ldo;還有……若有一日我們能夠一起站在飛塵面前……&rdo;君無霜繞過耳邊發絲，翻身上馬，朗聲道，&ldo;我再不逼他選。&rdo;陸輕墨也是一笑，策馬而去。晨曦撥開濃霧，披灑在靜谧山頭。莫飛塵與何蘊風站立在棧道邊，看着那朦胧谷底，&ldo;蘊風，其實我覺着這整個江湖武林都像這片鏡花水月，追求越多，就越是什麼都沒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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