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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前，君無霜對莫飛塵道，&ldo;飛塵，這件事其實隻是我們鏡水宮的事情，與你無關。你為我們已經做了很多，我……并不想再連累你了……&rdo;莫飛塵吸了吸鼻子，将柳飛盈扶進馬車裡，&ldo;得了吧，那個女人隻怕早就見到我的臉了，現在要是落單，被她找到我不是更慘？&rdo;君無霜輕輕一笑，&ldo;飛塵，你這般心軟……以後怕是會吃苦頭的啊。&rdo;&ldo;那至少也不是在你這裡吃苦頭。&rdo;莫飛塵将被子鋪上，扶着柳飛盈躺進去，自己也裹了身薄布，鑽了出來，坐在君無霜的身邊，陪他一起駕車。&ldo;你怎麼出來了！&rdo;君無霜甩動缰繩，那動作潇灑淋漓的讓人有幾分羨慕。&ldo;男女授受不親，我哪敢和柳宮主擠在一個車廂裡。&rdo;君無霜又笑了，莫飛塵隻是看着他的側臉，這才發覺他的眼睛很深邃，鼻梁的弧度挺拔而尖銳，應該是個傾倒衆生的美男子。&ldo;傻瓜，你和我在一起說不定也會&lso;授受不親&rso;。&rdo;&ldo;呵呵，&rdo;莫飛塵拱了他一下，&ldo;不說這個，你師父的傷是不是狠嚴重？那些草藥有沒有用啊？&rdo;&ldo;師父隻是因為内力不濟所以才會被柯摩羅的劍震傷，按道理師父是不會昏過去的，隻怕是那迷煙也起了作用。等迷煙的勁兒過去，興許師父就醒過來了。&rdo;車子在鄉間小路上飛馳，現在他們應該離那柯摩羅更遠了，心下總算可以舒上一口氣。這一路上都沒有什麼可以寄宿的地方，行将近天光，才看見了一座荒廢了的土地廟。君無霜很是謹慎，讓莫飛塵在車上待着，自己先行下去檢查了一下，這才讓莫飛塵把車子也駕進來，這萬一要是那女魔頭追來，看見一輛馬車停在廟門口，定然會起疑。莫飛塵将廟裡打掃灑掃，三個人将就着躺下。君無霜将他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ldo;睡一會吧。&rdo;&ldo;嗯，這裡是哪兒了？&rdo;&ldo;再往下走，就應該是邱城了。&rdo;邱城？不正是于禁所在的分壇嗎？&ldo;君無霜，明天我可能要在邱城停留一會兒，要不你和柳宮主先走吧！&rdo;&ldo;你怎麼了？昨天還怕柯摩羅找着你，今天又說你不和我走了？&rdo;君無霜按在莫飛塵肩上的手掌忽然加重了力道。&ldo;我這次沒回琨蘊山莊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要不這樣，到了邱城你們繼續往前趕，反正是回你們秀水宮的路。我解決了我的事情就去追你，怎麼樣？&rdo;君無霜皺了皺眉，&ldo;你是要去解決什麼事情？&rdo;&ldo;去找一個人。&rdo;君無霜見他似乎不想說出自己要去見誰，于是緩和了神色道，&ldo;邱城下面的生米鎮上，有一家妓館。&rdo;&ldo;哈？&rdo;莫飛塵心想君無霜提妓館做什麼。&ldo;我把師父帶到那家妓館去等着你，任那柯摩羅想不到我們會去住妓院。兩天，我最多等你兩天，你一定要跟上來。&rdo;君無霜将莫飛塵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另一隻手也伸過來将他圈住。莫飛塵的鼻子眼睛都被按進了他的胸膛裡，連氣都有些喘不上來。&ldo;君無霜啊！我快給憋死了！又不是我去了就不會來了！&rdo;就在此時，柳飛盈緩緩轉醒，沉重地歎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ldo;師父，你總算醒了！&rdo;君無霜扶起她。&ldo;柯摩羅呢……&rdo;&ldo;她應該一時半會兒追不上來。師父，你現在感覺傷勢如何？&rdo;&ldo;恐怕是傷着了肺腑，但是修養個十幾天就能痊愈。&rdo;柳飛盈目光掃過兩個人的臉，定在莫飛塵那裡，&ldo;莫師侄，多謝你……&rdo;莫飛塵趕忙搖手道，&ldo;别謝我，我也隻是怕那柯摩羅找上我罷了。&rdo;柳飛盈笑了笑，君無霜見現在已經天光，便從馬車裡拿出藥罐子和草藥熬了起來。柳飛盈喝過藥之後，三個人再次啟程。來到了邱城，莫飛塵便下了車。君無霜一把抓住了他，嘴上是他的招牌式壞笑，不過貌似隻有莫飛塵見過，&ldo;你不會是在這兒會你的心上人吧？&rdo;&ldo;呵呵，是我放在心上的人，不過不是我的心上人。&rdo;莫飛塵的手指在君無霜握住自己的手背上點了點，然後便走進了清晨的集市之中。要找到鏡水教分壇的位置并沒有什麼困難，誰要鏡水教的人打扮的總是那麼紮眼。莫飛塵在城裡面晃蕩，用老方法逮着了一個教徒，不但打聽到了分壇地址，外帶扒光了人家的衣服還将他打暈了扔進了乞丐堆裡。恭喜你成為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弟子。分壇設在陳家大院裡，這是邱城裡三大富戶中的一家。莫飛塵沒有走正門進去，畢竟自己要是被其他教徒看見了眼生，問東問西的也不方便。雖然他想過等天黑了再進來，但是就怕等在生米鎮的君無霜會心急。于禁既然是要受罰，按照武俠小說裡的套路，應該是被囚禁在什麼類似于密室或者地牢一般的地方。四周有教徒巡視，但是并不嚴密。莫飛塵将自己吊在房檐裡面，看見兩個教徒，其中一個抱着壇酒，另一個人拿着鞭子從房檐下走過。&ldo;你說這可真是吃力不讨好，于禁怎麼說還是教中的護法，副教主讓我們懲罰他，雖說我們也隻是執行命令，但是等于護法出來了，還不拿我們兩個開涮？&rdo;&ldo;所以壇主才不親自出手實行鞭刑，這樣等于護法以後怪罪下來了，壇主不就正好将我們兩個推出去了？&rdo;&ldo;媽的，真是爛屁股的事情！&rdo;莫飛塵心中一樂，看着那兩人繞過回廊似乎推開了一扇屋子的門，他輕輕落下來，也跟了過去。現在正是午飯時刻，巡視的教徒更少了，莫飛塵在窗戶上戳了一個洞，看見那兩人走到堂内的神龛前，扭動佛祖擡起的手，神龛便向外轉動，看來密室就在下面。莫飛塵不敢打草驚蛇，而是藏到庭院内一座假山的後面，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那兩人再次走了出來，待他二人走遠，莫飛塵用無形劍氣從門縫中穿過，将那門闩打下來，然後推門而入，轉動了佛祖的手進入了一個密道。黴味和髒水的味道湧進鼻腔，莫飛塵一陣嘔吐的沖動卻硬是壓住了。越走越向下，他這才明白自己的面前是一座水牢，水牢的中央吊着一個男子，上半身被扒光了，牆壁上幽幽的燈火找在他斑駁嶙峋的身上，血迹縱橫交錯。對方低着頭，發絲遮着眼睛，頹廢中卻依舊固執。&ldo;于師兄？&rdo;莫飛塵的心被拽了一下，輕輕喚了起來。那個傷痕累累的人身子忽然顫了一下，緩緩擡起頭來……正是于禁。&ldo;飛塵……你來這裡做什麼？&rdo;莫飛塵剛要下到水中，于禁便出聲阻止了他，&ldo;你别過來。&rdo;&ldo;為什麼？&rdo;莫飛塵看着他，心如刀絞。&ldo;皮外之傷而已，看着嚴重實際上根本沒什麼。&rdo;于禁的聲音依舊沉着，隻是多了幾分低啞。莫飛塵吸了一口氣，平靜下自己的心情，開口道：&ldo;于師兄，和我回琨蘊山好不好？&rdo;于禁搖了搖頭。&ldo;鏡水教現在已經不止是&lso;異教&rso;了，以後恐怕還會是邪教啊。你看看冷玉芳的所作所為，已經在武林中樹敵了！&rdo;&ldo;正邪又有什麼重要的？&rdo;于禁笑了笑，&ldo;你上次問我是怎麼做上鏡水教的護法。&rdo;&ldo;你功夫好。&rdo;&ldo;呵呵……&rdo;于禁搖了搖頭，&ldo;我是踩着冷玉芳的裙子爬上去的。&rdo;&ldo;什麼‐‐&rdo;莫飛塵的眉毛揚了起來，&ldo;那……那個女人是長的還不錯啦，但是年紀實在大了點吧……師兄你怎麼吃的下去？&rdo;于禁輕笑了一聲，&ldo;她是我的姐姐。她十四歲那年母親才生下我這個弟弟……她想要跟随鏡水教教主聞昕，而母親因為産後生了場大病去世了，我們沒有父親，也就沒有人照顧我，她想的倒好，把我扔在了琨蘊山的腳下……後來我就被你的父親莫怅撿到，然後帶上了山。&rdo;&ldo;所以後來也是你抱着我上山的，這算不算是因果循環？&rdo;莫飛塵搖了搖頭，&ldo;冷玉芳是你的姐姐，所以無論你在鏡水教遭遇了什麼，你都不打算離開。&rdo;于禁沒有回答他，隻是說，&ldo;飛塵，你要一直好好的，一直活着，一直像那個時候那般快樂。你說的對，&lso;塵世如潮人如水，江湖能有幾人回&rso;。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去，但是如果你不再是莫飛塵，那麼我……也就沒有什麼念想了。&rdo;莫飛塵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子，一如七年前那般，于禁看着他離開。&ldo;于木頭……後會有期！&rdo;莫飛塵逃跑一般離開了陳家大院，一出來就站在一棵棗樹下大力喘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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