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對勁來,不由得大怒。青年破涕為笑,哄自己阿媽去了。
林苗險些沒被他氣死。他大叫兒子是大騙子,直踹他,要把他踹下床去。
“騙子!騙子!”林苗臉都氣紅了,“你肏我,你還哭!你給我下去!下去!!”
這天底下,也隻有他的親生兒子能治他。他發完脾氣,就嗚嗚嗚地哭。
“阿媽别發脾氣,發脾氣傷身體。”苗靈還抱着他,假裝孝順地勸道。林苗那一口氣噎在胸口,差點真的沒上來,在小兒子懷裡要暈過去了。
等到他一腔悶怒地醒來時,面前出現的是大兒子。大兒子神情冷肅,皺着眉。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林苗心煩意亂,青年一扣他的手腕,就察覺到他腕脈亂得很。
走開!
林苗心浮氣躁地把他的手打開,顯然是遷怒了。青年也沒有說什麼,隻是表情淡淡地收回手去。
林苗發怒,臉頰都紅了。
我恨!我恨!林苗養了幾天,終于回過勁來,于是準備暴打小苗靈。然而這幾個晚上過去,他都沒怎麼見到小兒子。林苗琢磨着,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兒子呢?兒子呢?
見到兒子他生氣,沒見到兒子,林苗心裡也發愁。
他的大兒子成日在他旁邊晃悠,林苗隻當沒看見似的。說到底,小兒子知冷知熱,會疼人;他偏愛些,也是自然的。更何況小兒子更像他記憶中苗靈小時候的樣子。雖然芯子換了,但外面看起來還是乖乖的小聽話一枚,頗招林苗的疼愛。
他看着小兒子那樣子,就把他是怎麼樣在床上欺負自己的給忘了。在他心中苗靈永遠是個小孩子,犯了哪怕再大的錯,那也是孩子做的事罷了。
對此,他的大兒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不置可否。這一大一小雖然是一個人,卻是苗靈性格的不同面。他東碎一塊,西碎一塊的,把自己弄得跟摔碎了的琉璃盞一樣,每一塊都照映出同樣的孤獨身影。
林苗發愁。他用手托着腮,怔怔舉着筷子,飯也沒吃兩口。
他跟大兒子也沒什麼接觸。大兒子就像是苗靈性格中内斂的那一面,無論林苗這麼說,都隻會對着他自己。他不告訴阿媽,也不告訴任何人。
那些孤獨而黑暗的秘密,纏綿又極端的情緒,像蛇一樣圍繞着他。阿媽喜歡他陽光,他就陽光;阿媽喜歡他笑,他就笑。如果林苗知道了真實的自己,他會不會像自己小時候一樣,仇恨地抛棄他?
他身上那一半父親的血是洗不掉的。這像是苗靈的罪證,證明着他隻不過是又一個林苗所仇視的産物。他恨自己的生父,也害怕有一天也會成為自己的生父。人人都誇他像他父親,在那些稱贊背後,他保持着笑,卻暗地裡握緊了劍鞘。
我不是我爹,苗靈道,阿媽。
如果他是母親一個人的就好了。青年有時候這樣想。衆人隻知道他姓龍,卻不知道他是阿媽的苗靈。
他覺得他不夠好。哪怕他和阿媽的第一次,也是母親近乎寬容地讓他上了自己的床。母親找那些情人的時候,他心裡害怕。
青年雖然早已經成年,心裡卻仍然還是當年那個依附于母親的孩子。失去了母親的關注,對他來說就意味着死亡。
阿媽,苗靈痛苦道,阿媽。
那麼不要再看我。不要再觸碰我,不要再呼喚我。我對你來說到底算是什麼,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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