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見到你,我就想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完美的人,你能喜歡上我,我總覺得不現實。我總認為你有一天會離開我。”
富小景的話五分真,五分假。她确實覺得顧垣很好,能被顧垣喜歡上也很幸運。但她并不認為自己有多配不上顧垣。
她總覺得顧垣有秘密,難以啟齒的秘密。她願意等他說出來,但現在她想給他一個契機。她的手臂把他箍得越來越緊,隔着襯衫她去親吻他的疤痕,“我把自己的老底兒都交給你了,你能不能也跟我說一下你有什麼缺點,好讓我相信你是個實實在在的人,而不是上天為懲罰我的貪心跟我開的一個玩笑,得而複失比一直沒得到要痛苦多了。”
“隻要你喜歡我,無論怎麼樣,我都會一直喜歡你的。”她本來想說愛,但愛太沉重,挂在嘴邊反而顯得輕浮。
“你的嘴怎麼這麼甜?”他轉過身,低頭去親她的臉,後來移到她的嘴。她嘴唇上的薄荷味早就淡了,而且薄荷糖跟甜也扯不上什麼關系。
“你怎麼就沒個夠?”
“跟你什麼時候都沒夠。”
富小景的手指插在顧垣的頭發裡,咬着牙避免聲音從嘴裡溢出來。但床和地闆的摩擦聲還是出賣了她。她羞紅了一張臉,像剛喝了兩瓶伏特加,盡管她的身體和心都被他給填滿了,但腦子還是走了一秒的神兒,萬一隔壁的找過來敲門罵他們,可怎麼辦。一想到這兒,她的身體反而繃得更緊了。
“小……”她剛說出一個字,那聲音就從嘴裡溢了出來。像是要報複她走神似的,他愈發賣力。
她第一次用身體徹底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欲罷不能,她第一次聽說這個成語時,總覺得那四個字是給沒有自制力的人準備的。
她昨天做晚飯前,就把戒圈又戴回了頸子上。如今,他每用一下力,戒圈就跳動一下。
黃銅戒圈有節奏地擊打着她的皮膚,時輕時重。有時遇到風,戒圈隻是輕輕地蕩一下,而在大風中努力向前跑,她便能聽到戒圈發出的聲響。戒圈靠着她皮膚的一面,已經被潤濕了。
這戒圈是他把薩克斯熔了親自打的。得多高的溫度,才能讓一個成形的薩克斯熔化,又是怎樣的溫度能讓已經化了的黃銅水再重塑成别的。戒圈越來越燙。原來一個人的嘴巴和手指也是可以成為燃料的,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原上的草是做不了主的,隻能被動地等着被燃燒,黃銅也是如此,隻能在高溫下任其成為銅水,毫無任何招架之力。
富小景後來閉上了眼睛,她的腦子完全被他給填滿了,再無力去想樓下和隔壁的人怎麼看她。
直到吃早飯時,她整個人仍沒冷卻下來。她坐在顧垣對面,拿勺子攪着粥不敢去直視他的眼睛。她每呼吸一下,都能感受到戒圈的顫動,繼而眼前就會出現讓她顫栗的人,而後,腿不自覺地繃緊,鞋尖立起來,一下下地去摩擦地闆。
顧垣剝了一個水煮蛋,遞到富小景嘴邊,雞蛋剛彈到她的嘴唇,富小景的肩膀就抖了一下,急忙推拒:“你别這樣!”
“怎麼?又怎麼不高興了。”
“沒什麼。”富小景繼續拿勺子在粥裡攪。
“要是嫌粥淡的話,我給你加些糖。”
“不用了。”富小景往嘴裡送了一勺粥,仍舊低着頭。
她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都這麼久了,怎麼突然看見他還臉紅上了。可她越罵自己,就越沒出息,臉仍舊一陣陣地發熱。
“是不是沒休息好?”顧垣夾了一片煎好的午餐肉去撬富小景的嘴,“吃完飯再去睡一會兒。”
“你煩不煩啊!”
“對不起。”說完她就覺得自己過分,張嘴咬了一小口午餐肉,“好吃。”
“你畢業之後住哪兒?”
“我朋友搬家了,這段時間正好把房子空出來。”梅馬上要搬去和她男朋友住了,房子還沒轉租出去,富小景考慮搬離學校公寓後,先到梅那兒住些日子,按天付給梅房費,直到梅找到新房客。
“你既然不願意搬過來和我住,我就過去和你一起住。咱倆之間,錢沒必要分得那麼清。我花你的錢,一點兒不适感也沒有。”
“不是錢的事兒。”開始可能有錢的因素,但後來就和錢無關了。她不好白吃白住白喝他的,但沒必要一定要AA,他出房子,她出菜錢也算平衡。而且,她不會一直這麼清貧的,和顧垣在一起,頂多算在物質上提前享受了。
她不拒絕提前享受,隻是顧垣一直不和她坦誠,兩人之間就像隔着一層,盡管這一層看不見也摸不到,但确确實實存在着。
“咱們就算住同一個房子,也可以不同卧室。我隻是想每天早上起來都能見到你。而你也可以把見面路上的時間花在學業上。我不會因為你和我住一起就以為自己完全通過考驗了,更不會認為我可以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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