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五日,所幸天公作美,一路上也避過名劍上莊等幾波人的查探,沒有多少波折的幾人在第五日傍晚到了豫州。
豫州是名劍山莊的主要勢力範圍,到了這更得需要小心,因此在城外幾人又分成兩批,悠悠進了豫州城。
當馬車行到豫州城門口時,車内一聲略顯低沉的嗓音緩緩吐出:“紫曦,停下。”紫曦依言停下馬車。
一身墨色長袍的聞墨弦緩緩下了馬車,顧流惜也跟着走了下來,兩人擡頭看着那高大的城牆,因着屹立了數百年,古樸暗沉的城牆透着一股滄桑,牌匾上蒼勁的豫州兩字,閃着古銅的光澤。
顧流惜神色有些恍惚,再回此地,她憶起的不是上一世來豫州的情形,而是那沉悶絕望的暴雨之夜。身邊這人一身狼狽,在逃出豫州城時,抖着小小的身子,蒼白的臉上透着痛苦悲怆,死死看着這座城牆。那在面臨瘋狂殘忍的屠戮時,都未出一聲的人,對着那冰冷的城牆嘶聲喊了出來,那錐心泣血的嘶喊,成了顧流惜揮之不去的記憶。
或者說每次來豫州,她便會痛一次。那個夜晚對于二人來說,太過慘烈。前世面對冉清影的無數次掙紮,在憶起那一晚,蘇流觞從骨子裡喊出來的一聲悲嚎時,都會被磨滅。
眸子酸痛的緊,顧流惜收了思緒趕緊看身旁的人。
她看起來不悲不喜,隻是靜靜地看着城牆,墨色的眸子裡卻透着難以言喻的哀傷,天邊的殘陽如血,将她單薄的身影拉的很長,即使站在她身邊,卻依舊覺得她如孤寂。
從第一次相遇時,顧流惜就覺得聞墨弦是個很溫柔的人,不用開口,靜靜坐在那,渾身都透着溫潤雅緻之感。即使當初兩人并不熟,她自己身子也糟糕的一塌糊塗,可依舊會替她考慮,在她難受時,溫聲開導她,猶如一汪泉水,柔和無害,不見絲毫銳利鋒芒。
縱使偶爾有些身為閣主的威嚴,那種上位者的氣息也依舊不像冉清影等人那般壓迫,而是像平靜的湖水下湧動的暗流,讓你深深跌入,卻不會讓你溺斃。而對着她身邊的人,都有着讓人折服的體貼和寬容,所以心昔閣的那些人,都打心眼裡敬她。
可此刻的她身上壓抑着的沉重,以及眼裡湧動的情緒,都掩蓋了她身上讓人舒适的溫潤,取而代之的,是讓顧流惜心疼的隐忍苦楚,甚至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煞氣。
指節分明的手隐忍地蜷在廣袖中,那一直揮之不去的痛苦記憶,再次在腦中洶湧,爹拼着重傷将她兩人送出去,最後渾身浴血攔着那些人,直到死都沒讓一步的畫面。
記憶中溫柔美極了的娘親,橫劍自刎時的回頭的那一眼,裡面的痛苦不舍,如今憶起來都是插在她心口的一把刀。聞墨弦瞳孔越來越暗沉,嘴唇也沒了血色。
顧流惜伸手緊緊握着她冰冷的手,身子也靠了過去。下一瞬間,手裡回握的力道,有些不可控制,就仿佛是捏住了她的心髒,痛得她心頭發顫。她低聲顫道:“我們回來了,我陪你回來,陪你拿回他們欠下的。”
手裡溫熱的柔夷,身邊依着的熟悉溫度,讓聞墨弦回過神。她側頭,看着眸子微紅,疼惜之态遮掩不住的顧流惜,忙松了手,随後将顧流惜的左手攏在袖中輕柔。片刻後她臉上帶了絲笑意,認真而慶幸,點了點頭,緩步步入豫州城:“嗯,我們回家了。”
六歲時她在豫州遇到了她,八歲時,她亦在豫州丢了她,輾轉十年,她終究回到了她身邊,一切還不至于絕望。
紫曦等人安靜地跟着兩人,因着明白聞墨弦的心情,也不曾催着兩人回豫州落腳點。
十年時間,豫州城已然大變模樣,雖然街道布置仍舊,可許多熟悉的酒樓建築,卻依然被時間湮沒在過往之中,生活了八年,卻終究擋不過空白的十年。
此刻日薄西山,豫州長街上人聲漸低,隻偶爾聽到商販收攤相互打招呼的聲音,顧流惜沒說話,隻是握着聞墨弦的手,兩人并肩走在長街上,夕陽下兩人的影子長長拖在後面,偶爾交疊,不分彼此。
紫曦和墨影則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面,安靜無言。
悠悠走在街頭,聞墨弦那跌宕的情緒早被身邊的人平複,微微偏頭與一雙純澈的眸子不期而遇,金色的餘晖給她漂亮的臉上渡了層光暈,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
看着她眸子裡的關切,聞墨弦歪了歪頭,笑得無比溫柔,看着顧流惜,突然開口道:“想不想吃小籠包?剛出爐的,熱氣騰騰香得緊,皮薄餡多,裹着湯汁,咬一口好吃極了。”
“這大冬天冷得緊,吃一口熱乎乎的,味道好,身子也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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