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覺得他會不會肯?&rdo;&ldo;會。&rdo;談峻仍然很笃定。&ldo;他很冷靜,而且高傲,和你之前遇到的人并不同。&rdo;侯宇辰提醒他。&ldo;任何人都是有價的,任何人,任何事,我們可以用錢買到一切,隻是看你是不是開對了價碼,他已經動搖了,他已經抛棄了他最根本的,即使他還有不滿,他也會和我談一下價錢。&rdo;談峻有點緊張,像賭徒等待揭盅時的雀躍期待。&ldo;假如他不肯,你打算怎麼對付他。&rdo;談峻笑:&ldo;我原諒他。&rdo;&ldo;哦?&rdo;侯宇辰點頭:&ldo;如果他肯呢?&rdo;&ldo;那就有得玩了。&rdo;談峻的笑容更深。&ldo;我看過那份合約,但是……bug在什麼地方,我沒找到。&rdo;&ldo;很簡單,我可以驗完但不收貨。&rdo;&ldo;你打算……不簽約?&rdo;侯宇辰恍然,笑道:&ldo;你當心他跟你拼命。&rdo;&ldo;他不會的,至少現在不會……怎麼樣?看完了嗎?&rdo;談峻看到陶銳從沙發上站起來,馬上問到。&ldo;看完了。&rdo;陶銳深吸了一口氣,抓過茶幾上的筆,飛快的在紙頁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銳字最後的那一勾,他挑着特别長,深深的嵌進紙張的纖維裡。陶銳的動作太快,以至談峻一時之間沒有來得及反應,于是勝利的喜悅一閃而過,居然有了一些怅然若失的空茫。&ldo;你就這樣簽了?&rdo;陶銳道:&ldo;要不然呢?&rdo;&ldo;1000萬,你覺得你就隻值這個價?&rdo;陶銳慘然笑了笑:&ldo;一個人一條命,誰知道是值多少,你願意給,而我覺得夠了,就這樣。&rdo;談峻慢條斯理的繼續問:&ldo;不想多要一點嗎?&rdo;&ldo;夠了,這個數足夠了,你沒必要浪費錢。現在我需要做點什麼?&rdo;陶銳自從擡起頭來看他,便再沒有移開過眼,起初時眼中蒙着一層水色,在燈光下閃着銳芒,可是很快的這層星芒也散了,眼神平靜。&ldo;哦!&rdo;談峻應了一聲,若有所思:&ldo;你先等一下,我去拿點東西。&rdo;談峻一走,侯宇辰馬上感覺到陶銳投注到他身上的注意力,一種帶着銳氣的壓迫感切膚而來,他攤開手,沖陶銳溫和的笑了一下,坐到一邊翻看當天的報紙,仿佛不存在似的,他與這場荒誕的鬧劇全然無關。陶銳看着談峻消失在樓梯的轉角,充盈在骨髓中的強悍硬氣一下子被抽空,他捂着臉跌回到沙發上深深喘氣,一瞬間的荒蕪,心中的巨塔像流沙一樣倒下。人生中太過重大的一個決定,一旦做出,之前的掙紮瞬間變得遠去,大腦中有一種高潮過後的麻痹感。他拿出手機撥号出去,這個時候段明軒應該還在趕他的論文,手機就放在鼠标的旁邊。陶銳低頭數秒,一、二……&ldo;怎麼樣?談得如何?合約簽好了嗎?&rdo;段明軒一接線就直接笑着問道。陶銳的心髒驟然一緊,含糊的應了一聲。&ldo;怎麼了?怎麼不高興。&rdo;段明軒疑惑。&ldo;沒有!好像有點傷風。&rdo;陶銳抽了抽鼻子:&ldo;我在想,我們把老爸接到台北來吧,就算是做手術,你們醫院的條件也要好一點,而且,我每個禮拜都能去看看他。&rdo;借着一個最好的名義,一直壓抑在眼底的淚水成串的滾落。&ldo;行,行,我去辦!&rdo;段明軒聽到哭音,慌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ldo;我明天就去聯絡,反正我也快開始工作了,就到我們院裡來吧,我每天都能幫你看着。&rdo;痛不可當的滋味,麻痹的刺痛像從僵硬的指尖沿着神經通路往上流走,它們在脊髓裡彙合,然後一路摧枯拉朽的撞進大腦裡,陶銳的嘴唇顫動,卻吐不出字來。輸赢之間(上)&ldo;怎麼了?&rdo;段明軒試探着問,又笑道:&ldo;不會吧?真的哭了?這麼感動啊?&rdo;&ldo;哥,你對我真好。&rdo;&ldo;傻小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現在才知道我對你好啊?太讓我傷心了。&rdo;段明軒輕輕的笑,笑聲混在低柔的嗓音裡,像是隔着無線的距離,輕輕撫摸着陶銳的頭發。陶銳說不出話,一排牙全咬在唇上,淺粉的唇色被咬成了極端的兩色:鮮紅,雪白。段明軒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應,問道:&ldo;怎麼了?要不要明天出來一下,我再讓你敲一回鐵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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