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給她争取到了讀書的機會,親自送她去女學讀書。這時年紀已經過了二十五的秦青越發的成熟穩重,他叮囑着小妹妹,不厭其煩地像個父親。秦微瀾有些不耐煩地嘟起了嘴。秦青無奈的笑了笑,對她道:“阿瀾,我和父親商議過了。如今你上學了,也該有個正經的名字。你母親為你取的名字,我們不動,但依着排行,你得叫秦微瀾了。”“上了學,同學如果問你名字。你要記得說你叫秦微瀾。”秦微瀾微微睜大了眼睛,秦青含笑道:“對,阿瀾,你進族譜啦。”陳寒就坐在這輛車的後座裡,從後面能清楚的看見秦微瀾茫然的神情。沒有族譜,沒有被真正的認回去,這大概讓她對于她和秦青之間的兄妹關系有了錯覺,認知淡漠。所以她才忍不住對秦青,對這個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心動。但如今秦青這麼說,并且為此努力了這麼久,最後成功了,拿着贈予禮物一般的态度告訴她——這讓秦微瀾又意識到,秦青對自己好,真的隻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哥哥。他把自己當妹妹。陳寒瞧着秦微瀾又落寞又高興的樣子,她猜不透此刻秦微瀾想了什麼。但大概是她下定了決心。秦青對于秦微瀾而言如此重要,重要到秦青說什麼,秦微瀾就做什麼。她端端正正的看向秦青,眼裡的那點情愫藏得很深很深。她笑着對秦青道:“我很高興,謝謝你哥哥。”秦青瞧着秦微瀾的笑容,卻覺得她沒有那麼高興。秦微瀾下了汽車,陳寒跟了上去,想要漸漸秦微瀾的同學。但世界迅速在x市古早的女學前扭曲淡化,陳寒還沒回過神,就又回到了那間小院子裡。秦微瀾在自己的房間裡,看着秦青送她的娃娃,過了很久,她将臉貼了上去,輕聲道:“以後不能喜歡啦,要尊敬。”陳寒站在一旁,看着這名已經出落的顔色妍麗的姑娘将這隻娃娃鎖進櫃子裡。而後出門去見等着接她逛街的秦青。她走過半月門,被秦青牽着從秦家的後院走過,跨過三分的門檻,進了前院四方的天井。她看着天,問秦青:“哥哥,母親說你再不結婚就要成笑話了,咱們秦家不能出第二個笑話。”秦青拉着她的手,神色認真的告訴她:“隻要對得起你自己的心,沒有人是笑話。”秦微瀾嘴唇微動,過了會兒才問:“哥哥會結婚嗎?”秦青道:“遇見了喜歡的就會。”說完後他又對秦微瀾笑道:“不過哥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件事不着急。更何況你還小呢,需要我照顧。”秦微瀾隐隐知道秦青在做大事。他參與民主黨派,在x市奔走聯絡,建立免費的學堂,想要讓更多的人能接觸到自由與民主,接觸到新的民國。秦微瀾盯着自己腳上的黑皮鞋,她腳步慢了下來,問道:“那哥哥做完了事情,結了婚,會不管我嗎?”秦青隻覺得妹妹這樣話平白可笑,他允諾道:“當然不會,我是你的哥哥,要照顧你一輩子的。”陳寒心想,這個秦青果然不是她的師父,隻是他師父借的皮囊。她的那個瘋道士師父,斷然說不出這種話來。她想着心事,所以未能第一時間發現世界的波動。秦微瀾一路先前幾次一樣,問向虛空:“媽媽,我能相信他嗎?”陳寒習慣性随口道:“能啊。”這句話剛說完,陳寒竟然感覺到了涼意。在這個虛假的世界裡,她作為異類該是感覺不到冷暖的。可她現在竟然感覺到了冰冷。陳寒一驚,頓時看向秦微瀾。秦微瀾的世界在快速的褪色,一眨眼間,竟然隻剩下了黑白。隻有她的嘴唇是紅色的,她穿着的衣服是紅色的。她瞪大這黑色的眼睛,漸漸有鮮紅的血液從眼眶中溢出,在她的臉上留下血漬。她的皮膚開始一寸寸撕裂,在眨眼間便從美人變成了厲鬼。秦青的畫面定格在笑着對她說“照顧你一輩子”的模樣上,秦微瀾在發抖。她抓着自己的雙臂,沖陳寒尖利大喊:“你騙人——!”“他不會!”“他不會——!”世界在轉眼間變了模樣,地動山搖,血腥味鋪天蓋地!陳寒急退!骨祠虛僞的假象被摔碎,真正的可怖一寸寸展現了出來。這地方沒有青山綠水藍天白雲。有的隻是永遠亮不起的天,布滿骸骨的地,流着秦家血淚的山,傾訴着世間最深恨意的花朵。秦微瀾的恨意、秦家每一代被犧牲的人祭的恨意,接二連三的沖進了陳寒的腦袋裡,讓她思緒混亂,神情不穩。她的耳畔全是憎恨,眼前都是仇,這些東西密密麻麻地撲來,幾近要奪走她個人的意志。“你要記住,你是陳寒。”祖師爺還帶着軟音的這句話跳入了陳寒的腦袋裡。她覺得手腕滾燙,在轉瞬間替她驅走了那些寒冷。這句話像是山間的泉水,帶着沁人心脾的水汽,将她差點被恨意沖昏的思緒清洗,讓她重新在這世界裡站穩。陳寒的眼裡有了些怒意,她的手指甚至捏了決,打算來場硬碰硬。忽然間她的手被另一隻手拉住。陳寒回頭,見到了給趙明鑽戒的女人。陳寒一愣:“你是……秦白毅的妻子。”秦白毅的妻子做了噓聲的動作。秦微瀾已經陷入了自己的仇恨裡,骨祠内部翻湧,她一時間根本注意不到陳寒。秦白毅的親自拉着陳寒悄悄的往骨祠世界裡的骨祠走去。陳寒不明所以,仍跟着她。秦白毅的妻子領他進了骨祠,領他見到了骨祠裡的人,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下。陳寒見到了秦青。她下意識開口:“師父——不對,你不是。”秦青看起來年紀在三十歲左右,他溫柔的沖陳寒笑了笑。陳寒道:“你是秦青,真正的秦青。也不對啊,你應該早就死了,魂魄離體的那瞬間被我師父借了殼子。你都死了快七十年了,怎麼還沒有投胎,甚至還在骨祠裡?”陳寒這句話剛問出來,在看見秦青的表情後,便有了答案。還有什麼原因呢?大概是他不願意走吧。他不願意走,他想回來。所以他才能在陳寒的師父占了軀體後,仍然不願意投胎,反而借着最後的那抹氣,等了七十年。等到陳寒的師父應了秦白毅的要求,回了秦家。甚至為了見到秦微瀾,忍着秦家的後人将他的骨頭抽出來,同樣祭進骨祠裡,好見到被自己被壓在這下面的妹妹。陳寒問:“……你這般費力的想要見她,當初又怎麼讓她做了人祭?”秦青看着她,好半晌才道:“我當時在n市,我不知道我母親對她做了這樣的事情。”少女懷春,當她想要瞞的時候,甚至可以瞞過自己喜歡的人。但卻永遠瞞不過他的母親。秦青母親從秦微瀾的侍女那兒窺知了她的心思,這位母親勃然大怒,認定了戲子的女兒和勾引了她丈夫的戲子一樣不是好東西。妹妹喜歡哥哥像什麼樣,簡直是養了個禍害白眼狼!——要是傳了出去,秦青要如何立足!那時候的國家動蕩,軍閥割據。秦家在這動蕩的世道裡求存的也很艱難,正巧在這時候,有個高人教了秦家掌門人一個法子,建立骨祠。家裡已經決定了要做骨祠,但第一個人祭難選,最好是心甘情願。秦青的母親想除了這禍害,便趁着秦青去n市的日子裡抓來了秦微瀾,對她行了家法。而後捏着她那張漂亮的臉問:“你是願意做我秦家的人祭,為阿青做最後一點事情,好報答他這些年對你的恩情。還是給我去嫁了張公,做他的小妾,保我秦家十年平安?”秦微瀾被打得幾乎站不起來。她那時候還天真的想着,選人祭吧。哥哥說過會照顧她的,隻要等到哥哥回來,就什麼事情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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