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娜也騰地站了起來,高壯的身軀帶起了一陣風,柔聲道:“你們不怕,難不成我們這些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反而怕了?要去大家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魯娜……”李安楚剛想說什麼,卻被栗原抓住了手道:“安楚,我也知道這個魔鬼無論如何都是應該被除掉的。既然你和小典兒已有決斷,那我和魯娜是一定要一起去的。我說過,紀人戚生性殘暴多疑,你們兩個不熟悉海上的事,一不小心就要露出馬腳,我們不跟去,實在放不下心來。”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李安楚與衛小典心知無法改變二人的決定,也隻得依從。
栗原在海上的根基甚厚,人脈極廣,也認識好幾個收編窮苦漁民做海匪的中間人,關系都相當靠得住。四人商議了一夜,決定扮做生活維持不下去的漁民,通過中間人加入海幫。栗原與魯娜依然是夫妻身份,安楚與小典假扮漁民兄弟。因紀人戚眼力極為銳利,任何易容術都瞞不過他的眼睛,所以安楚與小典不再易容,隻是用一種時效甚長、水洗不掉的染料将白皙的皮膚染成海邊人亮麗的淺褐色。幸而兩人都是初來南疆,基本上沒人見過他們,應該不會穿幫。
休息等侯了三天,聽栗原将有關青鷗幫與海上的一些常識詳細講給他們聽,并學習使用漁具和駕駛漁船,兩人都是極聰明的人,很快就學的有模有樣,完全看不出是外行人。這三天魯娜一直在聯絡中間人并做一些入幫的程序性工作,靠着栗原的關系,四人很快就獲準加入青鷗幫,并由專門接送新幫衆的船送到了青鷗幫所在的無崖島。
名雖為“無崖”,此島其實三面都是懸崖,隻有東南處有一小彎海灘可供船隻停泊靠岸,地勢極為險峻,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半年前紀人荻雖逃出囚禁地,卻仍是逃不出海島,最後葬身魚腹就是這個原因。
象四人這樣新加入的小喽羅能見到大首領紀人戚的機會其實并不多,上島後被帶去見的人是紀人戚手下專門負責人員訓練的左護法紀人蛟。作為紀老幫主的養子之一,能在紀人戚割草般的屠殺下幸存,紀人蛟除了對紀人戚絕對的忠心外,也自有他的過人之處,例如高超的判斷力與精湛的海戰技巧,都是紀人戚賞識他的原因。他的個子并不高,卻格外的健壯,胳膊看起來有小典兩個那麼粗,渾身上下充滿着精力與爆發力。
用審視的眼光逐個将四人打量了一番,紀人蛟的目光在李安楚身上停留了較長的時間,但并未多說,隻是簡單地訓誡了些“要守幫規”之類的話,就命人帶四人去島上自設的船廠做工。栗原與魯娜因模樣高大強壯,被分去搬運材料,李安楚與衛小典則被安排給完工的船體上漆。
雖然隻是一個海幫自設的船廠,但從設計到生産工藝都驚人的先進,且擁有大批技術娴熟的工人,由此可見青鷗幫的實力已不僅是流匪的程度,也證明了紀人戚果然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人物。
頭三天過得很平靜,未發生任何意外狀況,李安楚與衛小典利用做工與休息的時間,大緻摸了一下島上的地形、人員、崗哨配置與船隊數量等情況。為安全起見,他們沒有做任何的記錄,所有一切都收藏在李安楚過目不忘的精明頭腦内。
這一天天氣很好,陽光照得視野内的一切都白晃晃的,安楚、小典和其他十多個工人正在為一艘新完工的船塗上松香色的油漆時,一個身着黎族服飾的美女旋風般地闖進船廠,身後還跟着十幾個看起來象是侍童的年輕男孩子。負責船廠營運的章叔聞訊飛快地趕了過來,陪笑着問道:“大太陽底下的,席姑娘有什麼事吩咐就是了,怎麼竟親自來了?”
那席姑娘是個蜜色肌膚,容貌極為豔麗的女子,即使用京城的審美觀來看也是一個不多見的絕色佳人,不過與大多數美女一樣,她的脾氣看來不算太好,冷笑着挑起修長的眉毛,對章叔道:“章全!你少耍花腔!這艘船可是幫主特意命你為我造的,我早通知過你要漆成淡銀色,你竟敢亂給我改?馬上重新上漆。”
章叔面有難色地道:“席姑娘,您是幫主現在最寵愛的人,您的吩咐,我怎麼敢不聽?隻是席姑娘你來的日子不長,不知道淡銀色是幫主最忌諱的顔色,用不得啊。”
席姑娘頓時柳眉倒豎,厲聲道:“章全,你既然知道我席珠是幫主最寵愛的人,就不要仗着自己老資格來蒙騙本姑娘。我早就問過幫主,他最喜歡的顔色就是淡銀色,什麼忌諱?想騙誰呢?馬上給我改!否則我叫幫主砍了你的狗頭!”
章叔還未回話,一個柔中帶脆地聲音突然響起:“啊喲,這就是珠姐姐的新船啊,好漂亮呢———”
席珠咬了咬牙,沒有回頭。來者是一個一看就與衆不同的人。在南方烈日的海島沙灘上,在一群曬成小麥色的海上男人中間,他白皙得象是來自異世界的美少年。兩個大漢随侍在他身邊,其中一個為他撐着一把大傘遮擋烈日。少年步履迤逦地來到新船面前,仰起精緻得如描如畫的面龐,細長的眼眸風情萬種地半眯着,潤澤飽滿的粉色雙唇微張,有一種說不出的狐媚感覺。
章叔迎上前去行禮道:“鄢少爺也來了?”
席珠高高昂起頭,道:“鄢琪,這裡沒你什麼事兒,等哪天幫主也答應送你一條船時再來摻合吧,不過可能你怎麼等也等不到了。”
鄢琪一點也不在意她的譏諷之語,徑自地打量着新船,笑道:“松香色也不錯啊,珠姐姐将就一點吧,淡銀色反而跟你不配呢。”
席珠氣得唇色有些變白,但仍是努力保持高傲的樣子道:“你一個失寵的娈童,也配來跟我談什麼顔色好?幫主是念舊情才沒趕你出島,你還是知趣,收斂一點的好,說不定我與幫主成親之後,還可以容你在此。”
鄢琪不再說話,隻是掩口低聲地笑,樣子嬌媚之極。席珠也不再理他,轉身繼續威逼章叔。奇怪地是章叔不停地打躬做揖賠罪,卻怎麼也不肯答應重改顔色。席珠火氣大盛,不顧章叔是島上的元老,年紀可做自己的爺爺,竟揮手便是兩記耳光。鄢琪在一旁涼涼地道:“珠姐姐,我勸你算了罷,一條船而已,顔色事小,性命事大,章叔自有章叔的道理,老年人的話聽了沒錯的。”
席珠早已自居為幫主夫人,當着紀人戚舊寵的面,卻連一個船廠主管都擺不平,正在盛怒之中,鄢琪這一撩拔,更如火上澆油,當下便喝令手下強行拿來淡銀色的油漆,重新刷塗船身,章叔欲上前阻擋,被席珠一鞭抽開,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鄢琪也不再多言,含着淡淡的冷笑袖手靜觀着。突然之間,他臉色一變,眼中浮現出一絲驚慌之色,快速後退了好幾步,躲到一堆木料的陰影之中。章叔也停止了徒勞地阻止,站穩腳步,向某一個方向躬下身去。喧鬧聲象是被刀切一般的嘎然而止,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自禁地低頭後退。混在人群中觀望的李安楚與衛小典也警覺地跟着退到不顯眼處。
有一個人站在十米開外的空地上。其實他身旁還有紀人蛟和另外十幾個不同打扮的人,但與他在一起,其他所有人的存在感都變得象空氣那樣稀薄,成了一幅畫的背景。
那人有副比例完美的高挑身材和一張雕刻般俊美的臉,但這些不是他如磁石般吸引他人視線的原因。他真正讓人從内心深處感到震動的是那周身夜一般深沉的黑暗氣質,和那邪魅冰冷的眼睛中閃動着的嗜血氣息。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絲毫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與人類有關的味道,而隻有黑潮般湧動着的仿佛要毀滅一切的邪惡欲望與力量。
李安楚覺得身旁的衛小典已繃緊了柔韌的身軀,他立即伸出手去,将掌心貼在他脊背上輕輕上下滑動。感到愛人的安撫舉動,衛小典不着痕迹地将身體依了過去,兩人緊緊靠在一起汲取對方的體溫,剛才那種手心發涼的緊張感逐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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