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心裡是有回答了,不過沒有說。
“大家也是,久坐不好,起來活動活動吧。”他說。
屏幕上刷過一堆“好的”“馬上”“遵命”,安也又忍不住笑了,然後出去走了一圈洗把臉,回來稍稍整理了一下桌面——用過的紙巾扔了,别的堆齊。雖然他自己不是個愛整潔的人,但要他把路岩家整得亂七八糟,他是絕對不願意的。當然,現在也沒有多整齊就是了……
他拿張濕巾擦擦手,就繼續了。
休息得還挺敷衍的。不過沒辦法,他有點趕時間。
他完成得要比預計得快一點,還多了半小時給他想想至今沒想出來的祝福語。他和這位76543211(以下簡稱七兄)很早就認識了,略一回想,大概是高考後不久,七兄找他定制過立繪。他醒來重新學握筆學畫畫再回來,雖然對自己也有一定的信心,但看着網上各路難以望其項背的大神們,他偶爾也會心裡打鼓。而那時最先給他點贊的也是七兄。
七兄不僅是看和點贊。作為這個時代的原住民,他的地主之誼是盡得很足很友善的,經常是在讨論他們都喜歡的漫畫作品時,不經意地告訴安也很多他想要知道并且正常情況下他應該知道的東西,比方說漫畫的商業化、當下流行的漫畫套路,漫畫的營銷策略,黑白漫在國内沒有市場之類的。若是有人像老師一樣教導安也這些,安也會感謝。但像七兄這樣的,安也毫無疑問不隻是感謝。他拷問自己的内心,覺得這顆心比起從前的六親不認有些柔軟過了頭。
安也有時都錯覺七兄認識自己,或者是自己曾經認識他。
但也正因為如此,安也更難下手寫這祝福語。小學老師教他們寫作文時就強調說要寫出真情實感,安也到現在都沒能學會。
今天對着電腦久了眼睛有點不舒服,他仰頭給自己滴了點眼藥水,邊做眼保健操邊琢磨,琢磨到了最後,發現自己與其說是在思考該怎麼祝福,不如說是漫無目的地把自己的記憶遊了一圈。猝不及防遊到了截止時間前,他勉強擠出的話估計還不如别人小學生,就寫出了一句“祝生日快樂,遠離脫發”。
七兄:“我不脫發。”
“那遠離啤酒肚吧。”
七兄:“操,我也沒有啤酒肚。”
安也手抱着後腦勺想了想:“行吧,你單身嗎?”
“幹嘛?”
“生日快樂,祝你今天走桃花運。”
“桃花運,是很多!異性!喜歡你!”七兄說,“而我,不需要!”
這個斷句。安也看出七兄在歎氣了。
“我就那意思,這不是沒文化嗎?”安也說,“那就祝你遇到喜歡的人。這總行了吧?”
“承你吉言。”
安也想象到七兄的無可奈何就忍不住笑,饒有興緻地編排起該怎麼繼續逗他玩。這時突然聽見敲門聲,安也被吓得笑聲都一頓。
路岩說:“十二點多了朋友,該睡了。”
門沒有鎖,不過路岩沒有進來,安也也懶得出去。安也隔着門闆感歎道:“你好像小說裡的慈愛的母親啊。”
“你誇我損我呢?”
“誇你。”安也說,“路哥,謝謝,認識你真好。”
“要不要來唱一句,朋友一生一起走,哒哒哒哒哒哒哒,一句話一輩子——”沒等安也合唱,路岩自己先笑得唱不下去。
但是安也給他哼完了。一生情,一杯酒。
“早點睡吧,身體重要。”路岩說。
安也進房間時路岩還捧着電腦在工作。這房子隔音不是特别好,安也偶爾能聽見路岩刻意放低了的那種窸窸窣窣點活動聲,還有放緩了像太空漫步的腳步聲、開水的輕微嘩嘩聲。
屋裡很黑,他靜靜躺了一會兒,重新睜眼,些許怅然地看着門縫漏進的那一線白色燈光。從前路岩肯定不會在自己家裡都這麼小心這麼注意,碰倒個什麼東西都擔驚受怕。安也有一天半夜沒睡着,聽見路岩估計是在走路時不小心踹着了門,然後好一陣腳步聲都沒再次響起。安也不知道路岩在原地想了些什麼,隻是時常有種感覺,他在這,路岩的私人空間被入侵,其實挺不舒服的吧……
當然,他沒有要把責任歸咎于路岩的意思。他想搬出去,主要還是為了他自己。他想要一個人靜靜。
屋裡涼絲絲的,他翻個身,用被子蒙住頭閉眼睡了。
第十六章
林盛在飛機上收到了林一廊的短信——“我沒事了,忙的話不用過來了,打擾你了,不好意思。”氣得想把林一廊抽一頓,抽老實了。
林盛每次聽到林一廊這麼禮貌客氣地和他說話,都覺得自己像個氣球被紮了一針,覺得自己在不斷不斷地漏氣,但就是無法堵上針孔。他也知道林一廊平時并不會這樣。林一廊的這一句話昭示了他的情緒并不好,他隻是在掩耳盜鈴。林盛在狹窄的飛機座位上,低頭搓了把臉,恨不能瞬間轉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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