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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教授姿态優雅，容色淡然，完美遮掩自己是忽然頓悟大晚上就着急地飛過來的事實。

肖楚愣了一下，心裡警覺了起來，有些勉強地笑開：“我…我覺得我們很好啊，哪有問題啊…？别開玩笑了。”

在溫涼看不見的暗處，他緊緊攥着拳，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抖，有些茫然無措地想，他讓教授覺得不好了，一切都被他毀了…本來教授就隻是說試試，他怎麼這麼不小心…他如同自虐般地在腦海中反複重複這些話，沒過一遍便心如刀割，至于臉色都有些蒼白。

幸好，那個人并沒有看他。

溫涼輕輕笑了一聲，聲線低到近乎溫柔地道：“我還記得，我那天和你說的是‘我們試試吧。我這些天想了想，是我的錯，我們的關系是得認真嚴肅地重新定義。”

他轉過頭來看他家小孩兒，卻發現對方低頭沒有看他，身體在細微顫栗。

溫涼剛說出那句被肖楚過了無數遍腦幾乎成為他的心魔的話時，他的腦海轟然炸響，日積月累如潮的絕望情緒終于在這個午夜一并瀉出。

所以…他是要說結束這段關系吧。

肖楚把頭埋得越發低了，幾乎快把自己蜷縮在一塊了，小聲說：“…不是你的錯，你很好。”

是他，他知道溫涼對感情一事模糊，乘虛而入，是他在犯錯。

肖楚擡頭，又成了那個嘻嘻笑笑的漂亮青年，“我都明白了，你不用說了。”

“……”溫涼本來就奇怪，聽到這句更是有點無語，擡手去搭他的肩，“這怎麼能不說？你不想聽嗎？”

肖楚終于忍不住甩開他的手，有點崩潰地嘶喊：“對！我不想聽！閉嘴！”

不知道明天是老子生日啊！說個屁啊！

溫涼愣了一下，終于發現他家小孩兒一晚上情緒都十分不對勁，有點慌亂地抱住那個發抖的人，親了親他的額角，“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肖楚本來還被親吻安撫了，一聽溫涼還要說就要炸，卻聽溫涼說：“是我的錯，是我自己因為不好意思表白，才那樣和你說的，怪我，讓你一直這麼沒有安全感。”

肖楚忽然安靜了，他聽見了溫涼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聲，感受到了冰冷海邊那個人身上傳來的溫度。

…他身上好熱…他心跳地好快…肖楚想。

“可能和你想法不同，我一直堅持認為，有些話說的太多，就不過心了。不帶真感情，也就不珍貴了。”溫涼聲線沉穩有力，依舊理性地條分縷析道：“所以，有些話，我隻會在難得的時機和合适的人說。可能一輩子，也沒有幾次。所以肖楚，你聽好了。”

溫涼說得這樣鄭重，肖楚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一時萬籁俱寂，隻餘海風輕輕的嗚咽，然後耳畔傳來那個人的聲音，難得的沒有一貫的冰冷刻薄，隻剩一派溫柔：“肖楚，我愛你。”

然後，那個人微微側頭在他的耳尖上吻了一下。

那樣小心翼翼的力度，仿佛他觸碰的是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本來耳邊就因為教授溫熱的氣息掃紅了一片，又被這樣小心地吻了一下，肖楚的整個耳朵都炸紅了，熱度甚至一直蔓延到他的臉頰。

原來被人珍視的感覺，是這樣的。

過去那些年，他從未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

肖楚這人乍一看陽光開朗至沒心沒肺的地步，漂亮的桃花眼總是帶着三分笑意，讓人不禁想他一定是從小被愛與寵澆灌着長大，才能擁有這樣漂亮到熠熠生輝的笑容。

可在沒人窺得到的内裡，童年經曆早就給他的心底豁了個大口子。他平日裡遮掩的那樣小心翼翼，這麼多年，也隻有溫涼曾在他脆弱時看到了幾分那處的影子，卻也無法再深究。

他缺乏被愛的經曆，因此總是渴求，卻又總是否認會有一個人深切愛着他的可能。

求而不得，才會成執念。

所以他在有一個人毫無道理地關心他時就毫不猶豫地淪陷，一心栽進去好多年，最後得償所願，卻依舊惴惴不安。

他有什麼好？怎麼可能會有人毫無道理地去這樣愛着他呢？更何況，那人那麼優秀，更何況，那人從沒說過愛。

他知道他總是想這麼多和個娘們似的，可就是忍不住，瘋魔般去在意那句“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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