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地上的散亂衣物跟其他痕迹,未确定這些是因為現場如此,還是這些村民抓奸弄亂的,而這訊問之事非他之責,還得衙差來。
公門辦事,有規有矩,這是老縣太爺傳下也是養出來的習慣,雖如今衙内亂,但張叔是老人,一言一行入骨,且江沉白這小夥子也是長久跟着幾個老人一起出差的,家裡也曾有捕快是老太爺前面的老人,是以也有了幾分章法。
江沉白先看了屋内環境,他已經問過村民這些衣物乃是原本就混亂的,他們雖闖入,但因很快發現受害者已死,驚懼之下逃了大半,倒也無人去碰觸現場之物,是以眼前一些發現可以記錄在策。
于是江沉白出聲讓小書吏記下。
“縣白班衙差江沉白,序十三号捕快,現場物證勘驗記:死者所在榻下,亂衣置于地,男女兼備,但男子衣物少許,其受害者江氏之外袍披于屏風,其餘裡衣則在地,桌椅無亂,桌上無吃食,但有一壺酒,壺内酒小半幹,酒杯傾倒,酒水流淌于桌于地,榻上有酒氣,但受害婦人江氏身上酒氣不重”
他說着看向張叔,婦人疑似被勒脖而殺,屋内卻沒有太多掙紮打鬥的痕迹,甚至連衣物也隻是散落并無拽扯,哪怕是婦人與奸夫兩情惬意,遇險時也該是有反抗的。
身上無酒氣,倒是有一股屍臭氣味,似乎婦人未飲酒,那酒為誰飲用?是那被當場抓住的奸夫嗎?
她可是睡眠中被人勒死的?
江沉白心思細膩,拿了酒杯跟酒壺看,且輕嗅,因不擅酒,被酒氣熏得皺眉,倒是張叔老辣,都不用湊着鼻子聞就有了論斷,“小春酒,薄得很,這一壺還剩下大半,想來這嫌犯酒量不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還沒到江家人就得知那嫌犯一身酒氣恹恹弱如秋柳,雖這些村民滿嘴嫌惡其是“身無二兩肉無用一寸衣”的粉白小郎君,但總歸成年男子正常情況下不會羸弱如斯,要麼不堪酒力,酒性持續到次日還不抵消,要麼就是被藥了?
但是否要驗毒,還得看了那嫌犯再說。
張叔讓一個衙差把酒壺酒杯看好。
江沉白卻疑惑一件事——疑犯的外衣可是穿走了?這裡隻有死者的衣物。
這些村民還能讓一個嫌犯把衣服穿好再關起來?
記錄到這裡,關于這位奸夫的記錄雖有一部分已經從村民那得到,但因為人關在柴房,還沒見到,暫時不記,江沉白見女屍還被棉被蓋着,這裡也沒别人,跟仵作商量後就讓李二傳召外面的陳生。
陳生神态萎靡,仿佛發洩一通後被痛苦所制,眼睛紅腫,身體乏力,扶着門框才緩緩走進,一進來就跪地哭嚎官府給個說法,定要斬殺那惡徒
李二倒是同情他,為奸夫□□憤慨,而江沉白性子冷淡,也見多了悲歡離合,出聲道:“陳生,我朝定律若有人命案,屍檢初驗需遵循法規,其一,縣令大人必須在場。其二苦主家眷,鄰居,鄉役都得到場,驗屍完畢後畫押以證屍檢之公正。”
“但我阜城官府因新調任的縣令大人還未到任,案情緊急,便于我等三位差役,一位仵作,書吏到場,而你為親屬,其餘人等各傳喚一名,稍後便當場驗屍,但除你在外,其餘人于屏風外等候。”
陳生耷拉了下眼皮,似被淚水糊住了視線,有了幾分不忍,“官差大老爺,可是要解剖?我妻素來忠貞,如今恐是因我在外謀事,久未歸家,因此才糊塗與人犯下大錯,若她沒死,小民或許還會恨她入骨,但她死了,如今也算抓了這該死的歹人,還請将他明正典刑。”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尋常最愛美了,若是案子證據确鑿,可萬萬不要傷她身體。”
“不然,我如何與我嶽父嶽母交代啊!”
這話說得怪怪的。
尋常妻子若通奸,當丈夫的怕是恨不得生食其肉,哪怕前者死了也不吝痛恨,這陳生倒是跟以前那些男子不同,不過多數人忌諱解剖之事也是真的。
但很快張叔就明了為何了。
江沉白其實已經猜到一二了,“陳生,你可是入贅的?”
陳生一怔,後尴尬道:“差大人明察秋毫,小民的确是入贅的,也是當年嶽父嶽母慈愛,贈了錢糧置業,讓我倆夫妻于黎村安居,其實小民生于貧家,日子揭不開鍋了,從小都沒吃過一頓飽飯,後娶了阿茶才算有了好日子,是以,不怕諸位郎君笑話,我作為一個男人,哪怕被妻子這般其實心裡也是感恩江家對我的照顧。”
“隻歎我陳生有此歹命吧。”
此前村民稱呼江茶為江氏,不從夫姓,而陳生在解剖上有意顧忌,想來就是在這一塊無法做主。
言語算真誠,一派感恩,且堂堂男兒寄人籬下,今日遭此侮辱,讓人不免有幾分同情跟好感。
仵作:“如此就麻煩了,你既是入贅的,江茶戶主依舊歸屬江家,若要解剖也要經過其他父母血親同意,也必然得其一在場,不過好在今日不需要解剖,隻是查驗表面傷體情況,有你在,也差不多,且出去再傳鄉役進來,對了,那位姜婆也叫進來吧。”
看脖頸勒痕也知其緻命傷必在于此,哪裡需要解剖,這些老百姓就是聽那些話本聽多了,胡亂編排的。
————
眼前事實的确明白,其餘差役也都沒太上心,認為規定上囫囵應付也就可以了,為了趕時間回城,喊人十分麻溜。
那姜婆很快進來,她此前也以為是要解剖,吓得推拒,得知不是才勉強答應。
進來後,張叔讓她在旁邊看着,畢竟驗看女屍的麻煩就在于此,死者隐私需得以保全,必須要有女差役或者女鄰居或者女親屬在場。
被褥掀開,江沉白也看到了江茶屍體上的斑斑痕迹,不輕不重的,顯是與人強烈親熱形成的,但又不是掙紮傷
“陳生,你昨晚可在家中?且昨日可與你妻子有過親近?”張叔詢問。
陳生紅着眼,搖頭否認,說自己在做皮貨生意,昨晚都在村裡的獵戶家裡談着皮料購買的活計,準備次日運到城裡售賣,壓根沒來得及回家。
問了獵戶,口供對得上,陳生是沒有作案時間的。
這麼一看,那男子貿然闖入無端奸殺的可能性也沒了,坐實了是兩人通奸,後奸夫醉酒失智,或者兩人有了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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