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你就告訴王爺你做了什麼啊。&rdo;錢兒不懂沈七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做法,這不是她的作風啊。&ldo;就不告訴他。&rdo;沈七翹了翹嘴巴,又一臉笑意,想着以後他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那贊揚的表情,她便想笑。&ldo;哎,那現在怎麼辦?想不到那羅氏膽子那麼大,不就是做件衣服嗎,也敢拒絕主子,真是拿了雞毛當令箭。&rdo;錢兒看羅氏極不順眼。&ldo;她如果不是擺得這麼公正不偏,也不能坐這個位置,王爺怎麼會相信她。算我倒黴,剛好讓她有機會殺雞給猴看。&rdo;沈七對情勢倒看得清楚。雖然韓琛說要扣自己的制衣添碳的錢,但錢兒不相信羅氏敢真的不發,跑去要,哪知那邊拒絕得硬邦邦的,害她這個王府最大的丫頭面上無光,自然心存不滿,跑回來告狀,沈七又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自然更要挑撥一番了。&ldo;可是你是正妃啊。&rdo;&ldo;啊‐‐&rdo;沈七長叫一聲,&ldo;别提這些有的沒的了,少撺掇我去給你做臉,你不知道為了這院子,王爺這幾天都看我不順眼啊?快給我想想辦法啊。要不然把幾年前的裙子拿來改改吧,杜氏應該記不住了吧?&rdo;沈七一臉期盼。&ldo;可是我不會改啊。&rdo;錢兒也噘嘴。&ldo;瞧我養了個什麼酒囊飯袋,什麼都不會。&rdo;沈七戳戳錢兒的額頭。錢兒吐吐舌頭,&ldo;要不去找五公子吧。&rdo;&ldo;幹嘛哩,想讓每個人都知道我被罰啊?&rdo;沈七瞪錢兒一眼,才不能讓人知道韓琛居然罰自己,那多沒面子啊,不過沈七倒沒覺得韓琛過分,他本身就是那樣清儉的人,沒大發脾氣,她自己都已經是求神拜佛了。這事扯來扯去,到最後也沒扯出個解決辦法來,沈七不得不硬着頭皮去梅府,反正她一定要看着韓琛,不能讓他和梅若涵單獨呆着。&ldo;咦‐‐&rdo;一進門杜氏就繞着沈七轉了一圈,咦字後面什麼也沒說,但那意思大家都懂,一旁的黃氏等人都用團扇遮了嘴巴,嘻嘻地笑着。沈七則挺直了脖子,含笑立于韓琛的旁邊,雖然内心忐忑,但表面上總是無懈可擊的,杜氏見沈七沒有反應,自然也就沒了繼續嘲弄的興趣。不過這些宴會參加多了,就越來越沒意思了,還不如在書房陪着韓琛,為他磨墨煮茶,閑暇時就看着他的臉發呆,想他們的孩子該是個什麼模樣。沈七百無聊賴地陪着那些女眷擊鼓傳花啊,行酒令什麼的,隻是一直鎖着梅若涵的身影,她上哪兒,沈七就上哪兒,決不能給敵人任何打入内部的機會。連梅若涵上前給韓琛敬酒,沈七也要膩上去,狀似無骨的癱在韓琛的身上,倒也不怕人笑話。韓琛隻是笑笑,也沒推開她。要說今晚這宴會有點兒什麼新鮮的消息,那唯一能讓人有點兒興趣的便是有傳聞東華三皇子微服南下,也不知道所來究竟為了何事。六宮粉黛無顔色要說今晚這宴會有點兒什麼新鮮的消息,那唯一能讓人有點兒興趣的便是有傳聞東華三皇子微服南下,也不知道所來究竟為了何事。至于蘭陵這邊的人,對西華和東華的态度都很暧昧,雖然名義上西華是主,但是他們對東華也暗抛媚眼,因為到最後誰主天下誰都說不清楚。沈七聽了消息後,總覺得蘭陵人有點兒不地道,韓琛是西華皇子,主位蘭陵,這些人聽見東華三皇子南下絲毫不以其為叛軍之後反而當做樂事來談,讓沈七有些不舒服,自從嫁給韓琛以後,她滿眼裡便隻有西華了。她看了看韓琛,他隻是淡淡地笑着,抿着酒沒有絲毫的不高興。沈七便又高興了,覺得一切定都在韓琛的掌握裡,她就是無條件的相信他。不管是東華三皇子南下還是北胡犯邊這些事情對沈七來講從來就不是什麼事情,極其遙遠,她所殷殷關心的不過是韓琛的衣食住行。中秋附近,樓仙館的陳釀從地裡啟出時,便是沈七又興奮又害怕的時候。興奮的是能為韓琛尋幾壇好久,害怕的又是怕這批酒品質不佳。盡管韓琛從沒在乎過這些,也極少飲酒,但沈七總愛為他生活的每個細節都操心。&ldo;主子,這次啟封的該是三十年陳釀吧?&rdo;錢兒跟在沈七的身後,她也高興,因為沈七素來大方,每次也不忘賞她一壇喝喝,盡管女子不善飲,但是這樓仙館的玉潤露卻極醇和,帶着絲絲香甜,很适合女子的口味。&ldo;嗯,是不是酒蟲犯了?&rdo;沈七戳了她一下。樓仙館這般出名,同他那男女老少皆宜的陳釀是密不可分的。錢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沈七的轎子剛在樓仙館外停下,劉掌櫃的就迎了出來,&ldo;王妃裡面請。&rdo;&ldo;我是今年第一個來挑酒的吧?&rdo;&ldo;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小店每年啟酒的時候總是第一個告訴王妃。&rdo;劉掌櫃點頭哈腰地陪着。&ldo;今年出的都是三十年陳釀,女兒紅和玉潤露品質格外好,不知王妃今年要多少壇,是不是還是老規矩?&rdo;這老規矩差不多也十年了吧,從沈光耀帶着他女兒沈七第一次來挑酒的時候,發現沈七對酒有種天生的敏銳時,這任務就落在沈七的身上了。&ldo;唔,沈府還是送三十壇,我五哥那裡單獨再送十壇。至于王府‐‐‐&rdo;沈七頓了頓,&ldo;女兒紅選五十壇,玉潤露送二十壇吧。&rdo;&ldo;咦‐‐&rdo;劉掌櫃驚訝了一聲,這王府人少,怎麼反而送如此多的酒?沈七自然是有道理的,如今韓琛領了兵,也不知為何,兵權不見上繳,身邊來往的人多了武将,武将愛酒沈七以為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便多添了些酒,至于那玉潤露,羅氏、趙氏那邊都要送,還要送些給身邊人的家眷。沈七跟着劉掌櫃低頭往酒窖去,酒的泥封十分牢靠,隻能些微聞見酒香,但也足以醉人心了。沈七的眼睛在酒窖裡掃了掃,不過是例行地看看便走,隻不過今年忽然有些不同。&ldo;老劉你不是說今年都是三十年的陳釀麼?&rdo;沈七寒了寒眼睛,在錢兒眼裡看來深有點兒韓琛的味道。&ldo;是啊,都是三十年的。&rdo;老劉眼睛閃爍了一下。&ldo;可那幾壇五十年的又是怎麼回事?&rdo;沈七冷了臉。老劉的頭忽然就更低了,差點兒埋到胸口,&ldo;這,那酒,那酒昨日被,被小的輸給别人了。&rdo;&ldo;你不是說我是第一個來挑酒的嗎?&rdo;沈七每年第一個上門不就是為了将最好的酒挑出來麼,這五個手指都有長短,更何況是那些酒,雖然是一個批次但總有優劣,沈七一定是要最好的。老劉擦了擦汗,昨日和今日這兩位他都是惹不起的,隻能裝聾作啞。不過好在此時酒窖的門忽然打開,&ldo;掌櫃的,我來提酒了。&rdo;是個年輕男子爽朗的聲音,有一種故意壓低聲音保持醇厚之感,雖然好聽,但總嫌做作。随着聲音進來的是一盞燭火,小厮領着一個穿着藍色織錦鑲金絲團狀牡丹花紋長袍的年輕男子進入。沈七借着那燭火看那人,劍眉星目倒也長得不差,不過對他搶酒之事,心存芥蒂,便不予理睬,微微側了臉。那男子進來的時候,自然也能借着燭火看清沈七的。沈七史稱&ldo;光豔動天下&rdo;,如今,有光,有豔,自然是動天下的,天下都動得,何況是年輕男子的心。何況要說還有什麼比沈七美的,那一定就是在燈下看沈七了;要說還有什麼比沈七正臉美的,那一定就是半遮半掩帶着神秘之态的沈七了。一頂煙霞紫的垂簾帽子,剛好掩了沈七半張臉,留下如玉似晶的半面肌膚,越發撩人。沉寂得太久,沈七有些不耐煩,&ldo;老劉,昨日你是輸給他的麼?你倒說說看是怎麼輸的。&rdo;&ldo;這位高公子對酒十分有研究,昨日小的太托大了,這位公子說他能說出這酒窖裡每一壇酒埋下的日子,小的不信,這便輸了。&rdo;沈七和錢兒心裡暗自一驚,這倒真算本事了,能聞出酒是多少年的不算本事,要聞出這酒是那一天埋藏的,倒真算本事。&ldo;微末之技而已。&rdo;姓高的搖了搖手中名家題詩的折扇,風流倜傥。沈七輕啟唇角,&ldo;倒真是微末之技,不如小女子跟公子打個賭,如果公子輸了,這幾壇五十年陳釀可能讓給我?&rdo;&ldo;哦,不知姑娘想怎麼賭?&rdo;姓高的收了折扇,在掌心敲了敲。他看沈七是姑娘,倒不是他的錯。沈七的穿衣打扮向來都是隻管好看,頭發梳得模棱兩可,她更喜歡未嫁女子的發式,而蘭陵民風開放,也沒人敢說她什麼,這便讓人看不出是雲英未嫁抑或是已為人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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