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她逐漸冷靜下來,來日方長,她也不急于一時,總有一天,她一定要這兩人反目成仇,舉刀相向。
蕭太尉不敢置信地看着兒子,這回聲音嚴厲了許多,“荇兒,你說的都是真的?”
蕭荇不敢直視老爹的眼睛,下意識地閃躲開,他不能無情無義地讓病重的梁蘭鸢擔罪,飛快地點了點頭,“都是兒不好,一念之差鑄成大錯。”
隆禧太後看了眼李凰熙,方才再看向蕭荇,“蕭荇,汝乃将門之子,哀家一直有意培養汝成為汝父的接班人,汝可得想清楚,這罪是不能随便亂替人承擔的?”
“娘娘,蕭荇想得極明白。”
“那好,哀家最後再一次問你,你為何要這樣做?”
“禀太後娘娘,”蕭荇擡頭直視隆禧太後,“臣這樣做隻是為了郡主。”
此話一出,包括李凰熙也側目看他,為她?這蕭荇說得是哪一國的語言?“蕭公子,你可不要信口開河胡亂說話。”
蕭荇狀似一臉深情地看着李凰熙,“郡主,你我識于幼時,在奉父命護忠王一家回京的路上,蕭荇對郡主早已是情根深種,所以才會使計讓父親綁我到甘薯地去,就是為了接近郡主好近水樓如先得月,”頓了頓,他一咬牙道:“我怕郡主将來因這甘薯種成而離我更遠,所以甯願折下郡主的羽翼,這樣郡主的追求者隻得我一人……”最後的肉麻話他實在說不下去,隻能裝做一副因情而做錯事的人般低垂下頭。
無恥,真真無恥!
李凰熙氣得渾身發抖,如果這不是在隆禧太後的面前,她必定要賞他一巴掌,他怎可以如此無恥地裝做對她情深一片,咬牙道:“蕭公子,你不能如此诋毀我的名譽。”
蕭荇道:“郡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蕭荇仰慕郡主,何錯之有?”
梁博森最先反應過來,大笑出聲,“太後娘娘,看來這件事的性質還是因為蕭公子太愛郡主了,依臣看,男未婚女未嫁,正好是天作之合,此事原就是一個誤會,兩下澄清,正好喜結良緣。”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可是要下大力氣地撮合,若能将這兩人湊成一對,那麼李凰熙是蕭家婦了,隻能在閨閣裡相夫教子,還如何能與自己的女兒相争?
梁晏的拳頭握得更緊,嘲笑地看了一眼蕭荇,然後才故做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朝梁博森道:“父親,你這是在亂點鴛鴦譜,忠王府的大郡主可是姑母的親孫女,婚事哪能如此草率?再者就算落花有意,也得問流水是否有情?郡主,你說是吧?”
李凰熙一擡頭,就看到他那雙墨黑的眼珠子停留在她身上,心裡對于他之前的表現還暗惱着,但這個時候卻發作不得,她輕笑道:“表叔所言甚是,蕭太尉的公子雖說是人中龍鳳,但做出這樣的事情,恕我難以接受一個會在背後暗害我的人為夫君,我不是貓兒沒有九條命,焉知往後蕭公子會不會舉劍捅向我,然後還一臉溫情地說這是喜愛我的表現。”
說這番話時她臉上的笑容一直挂着,就像是在開着玩笑而已,但這又快又密的話語不知怎的竟讓人背脊生寒,似乎真的看到蕭荇陰臉逼害李凰熙的畫面。
蕭荇皺眉看她,她怎麼會生出這樣奇怪的想法,沒錯,梁蘭鸢是想讓他娶了李凰熙為以後的大業鋪路,但他是不想李凰熙死的,娶了她為妻,不愛可以擱在一邊,但無論如何也會護她周全,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
梁晏卻是目眦欲裂地看着蕭荇,他很少會将情緒表現于臉上,這是最露骨的一次,好在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凰熙的身上,沒人看他,所以沒發現他異狀,隻李凰熙一直暗中留意他的表情,看到他這樣子,臉上方才和緩一些。
“父親,兒女親事哪能如此兒戲?蕭公子行事非光明磊落,如何能助纣為虐?那不是害了表侄女的一生?到時候父親就是負荊請罪也難辭其咎,姑母,您說是不是?”
隆禧太後聽了李凰熙那一番話後打了個冷顫,示意容公公給她端茶,喝下一口茶水方才覺得心中一暖,沒好氣地斜睨了一眼自家侄兒,“不管蕭荇你是出于什麼目的做這件事,哀家也不可能認同你這舉動。”看到自家弟弟還要再說話,她轉頭道:“博森,虧你年紀比阿晏大,這回所獻的策真是糊塗了,還不如阿晏這個娃娃看得真切?”
蕭太尉粗犷的臉上發熱,一輩子丢的臉也不如今天的多,不滿地橫了兒子一眼,這般被人奚落也是他自找的,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事情,他偏做得如此下作,“太後娘娘,臣這兒子配不上忠王府的大郡主,他的心術不正,臣不能害了郡主一生,為了郡主的名譽,還請娘娘下達緘口令,莫讓此事外傳。”
李凰熙感慨地看了眼蕭太尉,前世或今生,她都未曾對蕭太尉有何不滿,即使再恨蕭荇,她也能區分得開父子倆。
“那是自然。”隆禧太後道。
“謝娘娘,隻是這兒子再不肖,也是臣的獨子,臣的父兄為了大齊的邊疆鞏固,最終都馬革裹屍,臣隻得這一個香火傳承,還請娘娘體恤一下臣。”蕭太尉再一次哀求道。
隆禧太後的臉上也有幾分動容,至于是不是真情實感那就隻有天知曉了,畢竟蕭太尉倒是一介良臣。
李凰熙道:“皇祖母,臣孫也不忍見蕭太尉臨老與兒子分離,雖然蕭公子的所為堪與殺人放火相比,可見其心狠毒,常人難比,若非老天保佑,凰熙隻怕也要擔責問罪,但此罪卻不到用以極刑處罰的地步,依臣孫所見,隻要依律處罰即可,不禍及性命,太尉也可以放心了。”
蕭太尉一臉感動地看向李凰熙,這個女子若能當他的兒媳那該多好。
蕭荇這回是羞得無地自容,到了這步田地,她還能如此為自己說好話,自己真他娘的不是東西,從所未有的厭惡自己的用心險惡。
李凰熙悄然地遞了一目光給梁晏,剩下的他開口更合适,她可不想當這醜人,他還挂着梁家嫡子的名頭,這句戲詞還是他比較适合說出來。
梁晏這會兒也沒有與李凰熙鬧别扭,不再對她的目光視而不見,而是不着痕迹地點了點頭,起身接過金嬷嬷手中的茶壺上前給隆禧太後續了一碗茶水,“娘娘,表侄女倒是宅心仁厚,我這當表叔的都要汗顔,依侄兒所見,這有傷肢體的刑罰不用也罷,過于血腥也非美事一樁,不如就輕罰,如何?”
“何謂輕罰?”蕭太尉立即追問。
“痛打三十大闆,剝奪蔭封的官職,永不叙用。”梁晏輕笑道,話雖輕,但其含義卻讓人額冒冷汗,寒涼透徹。
蕭太尉是第一個感受到這輕飄飄一句話的份量,挨打是其次,那不過是**之痛,這是要斷了他兒子的官途,他這一生的前程都玩完了,而他極使将來立下再大的戰功也不能蔭及兒子,臉上一下子老了十歲。
蕭荇也完全不可置信,永不叙用這四個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想要延續父親的威名的想法從此就要斷送,蕭家這武将世家也不能再續榮耀。這一刻,他不禁産生了幾絲後悔,為了一個女人,他就要愧對九泉之下馬革裹屍死去的親人,身子頓時癱軟在地,兩眼茫然地看着隆禧太後座下的上好紅木所雕的椅子的花紋,似乎看到其上的光影流動……
梁博森一臉的着急,梁晏強出什麼頭?這樣一說,往後與蕭太尉的關系那就是交惡了,阻人前程無異于将其閹割了,他急着想要再說什麼。
隆禧太後看了眼急切的弟弟,開口道:“其心不正之人确實不宜為官,阿晏此建議哀家贊同,蕭太尉,蕭荇,你們可服?”
蕭太尉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似乎來自于遠方那般飄渺,“服。”
蕭荇已是說不出話來,如果雙手可以舉起,他想掩面以此遮醜,空洞的雙眼望着前方,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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