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頓了頓:“安安,你回來看你齊叔叔,他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多留些時日吧。我們都說不清他什麼時候醒,也許他醒來時,最想看見的,除了你阿姨,就是你了。”
我驚訝地擡頭看着爸爸,斟酌着他話裡的意思,不敢貿然接話。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爸爸笑了笑,笑容裡滿是苦澀和酸楚:“安安,你齊叔叔如今躺在重症監護,生死未蔔。齊冉這孩子也總之,你齊叔叔這麼些年不容易。如今,我們也都老了,今天躺在那裡的是他,誰知道明天躺那裡的是不是我,還有什麼介意和想不開的呢?”
我忍不住打斷了他:“爸爸,你胡說什麼呢,你會一直健康長壽的。”
爸爸搖了搖頭:“安安,爸爸也老了。這幾年,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你那麼犟,又任性,一會兒假結婚,一會兒又未婚生子,我有時候真的後悔是不是從小太慣你把你慣壞了。”
我鼻子一酸:“對不起,爸爸,我讓你操心了。”
爸爸歎了口氣:“有什麼對不起的,你是我女兒,我從小把你捧在手心裡長大,不慣你慣誰呢。”
我默默地看着腳尖。
“可是,安安,事到如今,有些事你也還是該知道。”
我擡起頭,看着爸爸,心怦怦亂跳。
“安安,你齊叔叔失去了他最愛的兒子,痛不欲生這麼多年,如今纏綿病榻,你是他唯一的骨肉了。無論是看在齊冉的情分上,還是看在你自己的責任義務上,你都應該好好照顧你齊叔叔。如今,小時對他照顧有加,誤打誤撞也算替你孝敬老齊了。”
我全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着爸爸。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我無法想象在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可是爸爸這麼平靜地說出這些,就像在說别人的故事一樣,讓我除了震驚找不到第二個形容詞來形容我此刻的感覺。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我想過爸爸可能一直都知道,可是當他這麼雲淡風輕地說出這些時,我反而一時沒了主意,不知該怎麼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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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過往
見我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爸爸,他笑了笑:“安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一下子慌亂了起來:“不,不是,我,我,我其實”
爸爸打斷了我:“傻孩子,你是我女兒,養了那麼多年了,你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從你幾年前回來看望齊叔叔去态度明顯轉變開始,我就知道了。雖然我不清楚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是你知道了也好,畢竟老齊也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了,你能常去看看他,他應該也會寬慰很多。”
我定定地看着爸爸,心裡隻覺得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爸爸從小對我疼愛有加,讓我在無盡的寵愛中長大,他向來心細如發,我心理的任何一點小變化都瞞不過他。原來他一直知道我的事,也知道我已經知道了,可他什麼都沒說,那麼這些年來,他心裡是什麼樣的滋味?
我的鼻頭一酸:“爸”
爸爸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你這傻孩子,你總是太愛鑽牛角尖,把自己搞得那麼累。你小心翼翼的矛盾我都看在眼裡,卻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擡起頭:“爸爸,媽媽知道嗎?”
他猶豫了一下:“你說的是什麼?知道什麼?知道我知道還是你知道?”
雖然這話很拗口,但是我瞬間就聽懂了,不覺一愣:“你的意思是”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到書桌前坐好,見我還是呆呆地看着他,輕輕笑了:“你這傻孩子。你也是當媽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一副藏不住心事的樣子。”
他看了眼門外,隔着書房的門,我們依稀可以聽見媽媽招呼時沐晨吃水果的聲音,還有蛋蛋跑來跑去的聲音,可以想象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爸爸深深地盯着門外沉思半晌,回頭對我說:“安安,我和你齊叔叔c媽媽c齊阿姨年輕時就是同事,後來我們各自成婚,兩個小家庭也一直來往密切,是很好的朋友。婚後不久,單位體檢時我無意中發現我沒有生育能力,當時對我打擊很大,也一直在想該怎麼跟你媽媽開口,該怎樣做才能不耽誤你媽媽,我甚至做好了離婚的準備,可是,就在我猶猶豫豫還沒有鼓起勇氣跟你媽媽說的時候,她很開心地告訴我她懷孕了。”
我愕然地看着爸爸。
他苦笑了一下:“我當時的反應和你現在一樣,我甚至将信将疑地又去醫院做了次檢查,但是結果還是這樣。所以,我明白發生什麼事了。後來,我無意中發現你媽媽和你齊叔叔在我們婚前的交往,不過由于你外公的反對才沒有在一起而選擇了我,結婚後,他倆也漸漸徹底放棄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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