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老爺還說讓你家别做這樣的事了。如果覺得不好意思,你以後長大了可以還他錢的,還可以每天算利息。”
聽着風魚的話,灰狼先是錯愕之後無措,再之後又浮現幾分羞愧、自卑,最後定為巨大的感恩感激之情。
此刻,灰狼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幸運,竟然碰到了這樣一個老師。他幾乎成為了宋岑的死忠,這會兒就是宋岑讓他去殺人,他都能拿起刀就拼一把。
風魚看灰狼還有灰兔眼睛紅紅的,也不多留,搖搖頭,歎道:“你們阿爸早亡,如今有了好運道,以後好好侍奉老爺,讓你們阿母過幾天好日子。我就先走了,你們自己聊。”
風魚離開了。
灰狼羞愧、自卑,自卑是因為他的貧窮無奈被老師知道了,羞愧因為他為了自己,相當于賣了妹妹。可這件事,卻還要老師出面付錢替他辦妥,他更加羞愧。
如果是他的阿母在這裡,他阿母要強,也許不會把灰兔留下來,是一定要風魚把她領回去的,然後把錢币還給老師。
但灰狼開不了口。
“妹妹。”灰狼把灰兔帶回了占包。
灰兔喜極而泣,但轉過頭又擔心阿母生氣。小姑娘為了讨好母親,趕緊在占包裡面收拾起來。灰狼看着忙碌的妹妹,鼻子一算,哽咽道:“你在家乖乖待着,晚飯有熏肉跟粉團,你自己吃點,我出去一下。”
灰兔乖乖的點頭,她向來聽話懂事,從來不做讓阿母跟哥哥生氣的事。
灰狼狠狠的抹了把眼睛,他一口氣跑了出去。他跑的很快,感覺自己腳下生風,整個人好像要飛起來似得。草原的夜風,大口大口的灌入他的喉嚨,灰狼第一次跑的那麼快,那麼急。
他用了極短極短的時間,他就看到了宋岑跟宋擎暫時居住的占包。
位置不算好,占包很小。
老族長說了要跟宋岑換,但宋岑覺得沒事兒。他們是客人,也能住人,不用換了。然後,就沒換了。
灰狼在還有五六米的時候,他沒敢走過去了。
他的後背、額頭都是疾跑滲出的汗水,他衣服上還有碳漬,一切都很淩亂。
灰狼眼睛紅的厲害,面上都是淚痕。
他不能這樣去見老師,灰狼咬了咬嘴唇,猛的跪在了地上,然後狠狠的砰砰作響的磕了十個響頭。
他的額頭出現了血漬跟淤青,不過灰狼不在乎。然後,他起身,又快速的如同來時一般,跑回了家裡。
一進自己家占包,灰狼就看到阿母白鹿已經回來了。
她馱着背,滿面風霜。灰兔在她面前坐着,小心翼翼,眼淚卻不受控制的一顆一顆砸在手背上。
“阿母,我想回家。”灰兔哽咽着說話。
灰狼進了來,他跪下來,莊重且嚴肅的看着白鹿,“阿母,把妹妹留下。老師的恩德我銘記在心,以後我會用生命我的一切回報老師,請你留下妹妹。”
他給白鹿磕頭,他盡量讓自己有說服力,但卻渾身顫抖着,讓白鹿一下明白,他還隻是個孩子。
白鹿面皮顫抖,眼眶也紅的厲害。
良久,她才疲憊道:“留下吧,我們欠了老爺們大恩德,以後必須要竭力報答。這樣的恩情,必須要世代侍奉才能還清了。”
灰兔一下高興起來。
灰狼也露出喜悅之色,等白鹿稍微擦了手跟臉,招呼他們吃晚飯的時候,灰狼獻寶一樣,把那一小包的白鹽拿了出來。
灰兔看着白鹽,面露不解,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鹽,不會讓人咳血、生病、掉牙齒的鹽。”灰狼這樣說,“老師教我們的。”
然後,他一下被白鹿死死按住了嘴巴。
她終于知道,那十個隊長們為什麼這麼注重這件事了。原來,老爺們要教授的是這樣的知識嗎!!
太重大了,不可置信!
送給老爺們的玄牛跟石鹿被老爺們送了回來,讓各家幫忙繼續放牧。白天的時候,白鹿特意把玄牛跟石鹿趕去遠的地方吃牧草。
附近的牧草不夠肥美,這是老爺們的東西,白鹿想要把它們養的最肥碩最健壯。她兒子的拜師禮已經是最少的,她不希望在這件事上,還讓老爺們以為他們家在偷奸耍滑,讓老爺們看不起他們。
這樣是很危險的,因為她隻是一介女流,外面的牧草肥美,但野獸跟魔獸也多。她做好了十萬分細心的準備,可在放牧的時候,今天竟然有一個隊長安排了兩個族人來幫她。即使是遠遠的幫她查看是否有魔獸活動或潛伏過來,但也夠了。
白鹿此刻才明白,原來是這樣的知識。
怪不得,怪不得她感覺那些隊長們比普通族人在更加的隐晦的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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