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媽會因此更為瘋狂地沉溺在她的貴族夢裡。
住在豪宅的這十二年,我老媽似乎漸漸忘記了我們原本來自于哪裡,而我的職責就是時不時地提醒她——我們原本不過是倆窮鬼而已。
當然,提醒她的基礎上便是時時刻刻的自省,每天,我都得像念經一樣在自己心中默念十萬遍——“陶樹,你不過隻是個跟貴族扯上一點關系的平民而已。”
起碼,我不能讓我自己掉入那些浮華的陷阱裡。
可以說,着十二年我的内心大多數時候都保持着緊繃的狀态。
當然,我也不是什麼聖人,某些特定的時候,也還是會松懈的。
每天跟謝冬榮相處的時候,我會允許自己稍微做做夢。
十二年來,我看着他一天天長大,無論什麼年齡,他總是能給我帶來驚豔,就如同我當年第一次見他那樣。
他的俊美仿佛是永恒的。
我偶爾會跟他說說話,有時也會情難自抑地伸出手,手指隔着營養罐的透明物,描摹他的軀體。
他臉部的曲線我已經了若指掌,我隻希望有一天能夠親手碰碰他,而後肆無忌憚地親吻他。
老媽讓我把他當弟弟,可是我做不到。
因為他醒後與我手拉着手的景象,我已經幻想過無數遍了。
不過我跟我媽不一樣,我知道,夢是會醒的。
十二年後的十月二十日,我再次走進醫院,謝冬榮從此就此與我分開,他的意識終于被植回自己的身體中。
與六歲那年一樣,從手術室走出的時候,我的身體并沒有任何特别的感覺,隻是心中空落落的,因為當醫生宣布我的體内不再寄居着謝冬榮時,我清晰地意識到,我和他之間的紐帶就這樣“啪”地斷裂了。
公主期待着謝冬榮的蘇醒,我也一樣,我敢說我一天去謝冬榮卧室的次數甚至比身為母親的公主還多。
他的瞳色一定是極美的,我這樣相信着,我甚至自私地在心底期望他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人是我。
然而我并沒有等到那一天。
接受手術後的一個月,謝冬榮仍舊沒有蘇醒的迹象,而我和母親則已然決定搬出公主的宅邸了。
當然不是公主想要将我們趕走,我和母親都相信她不會産生這樣的想法,實際上這些年母親将公主的宅邸打理得井井有條,繼續留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主要是因為馬倫王因故退位,他向來活躍于政壇的弟弟樂生親王繼位,不久後便開始着力徹底清剿當年試圖謀反的罪人及其親屬。
這個時候的我早就明白了我母親究竟是個什麼身份,的确,她曾是身居高位的貴族,可惜的是,她有一個作為謀逆主使的哥哥,她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爺爺奶奶也因此被牽連入獄。
當年,事發的時候,我母親當時正跟我那渣爹私奔呢,家裡發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然而也因此十分幸運地,抄家的那天,她沒有親眼看見、也沒有親身經曆那所發生的一切。
反正是個女孩兒,又身無長物,當時上面的人并沒有追殺她的打算。
等她被男人抛棄後頂着個大肚子回家,卻發現自己家沒了,親人也沒了,自己則一朝從身價百萬的名媛變成沒人要的棄婦……我簡直難以想象當年我母親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把我生下來的。
我老媽不是個有反抗精神的人,她唯一的心願就是留在這座她所生長的城市,好好活下去,如果可以,她想回到自己所熟悉的圈子,再次成為一名“貴族”。
她天天在我耳邊念叨這些事,并且樂此不疲,這也導緻我對這些事情倒背如流,當然,比起過貴族的日子,她更不願意再有人因為當年的事情受到牽連。
所以對于我母親最終決定遠離公主一家的決定,我表示理解。
我沉默地将東西一件件收入行李箱内,提着大包小包,跟在我媽身後。
公主是個善良的女人,就算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仍舊打算将我們母子倆留下,此時的她穿着居家的絲質長裙,秀麗的長發随意披下,倒與她平日裡在電視上那莊重的模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站在門口,我忍不住回眸,看着公主的臉,我忽然意識到,離開這裡,就意味着我可能很難再見到謝冬榮了。
看來等不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了,想到這裡,我的眼睛就不禁酸澀起來。
“其實你們不一定非要走的,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另外的住處,你們隻需要去那邊躲一段時間。”公主拉起我母親的手,擡眸看向我,不得不承認,即使已經是一個十六歲少年的母親,她的眼眸也仍舊如同少女那般清澈。
她是我們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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