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川城又仔仔細細打量少年,說:“你弟弟,目若沉水,靜時死寂,動時流形,站姿挺拔,貌似恭敬卻心思深沉,這才十歲,怎就至于如此?”
木霓華吃了一驚,接着拍着手稱贊他:“不愧是雲機先生您!沒錯!我弟弟就是這種人!”
木雲淵:“……”
我品着他說的也不像是誇獎啊?
姜澈也無語。這是親姐嗎?
木霓華一臉憤恨的說:“我弟弟從小被托孤給親戚,誰知道那一家子都不是人!榨幹了家裡給弟弟的錢财,就把弟弟當奴仆使喚!還動辄非打即罵!不把我弟弟當個人看,您不知道我剛把弟弟帶回家的時候,他身上虱子洗了十幾遍才洗幹淨!整……”
“姐姐!”木雲淵惱羞成怒。“你,你别說這些!”
木霓華歎一口氣,沉重的說:“實不相瞞,我們也不是親姐弟,我是弟弟的表姐,知道那家人的惡行後我趕緊趕去救人,這才讓弟弟又有了人樣。”
“救歸救出來了,但是往後我們如何生計還是個大問題,所以才拿出家中的存款,重金聘請了兩位先生過來,希望你們能傳授我弟弟一些道理能力,讓他日後也有技能立身。”
木雲淵聽到這裡,臉上神色黯淡,看向木霓華的眼神裡滿是感激。
樸川城一直靜靜看着姐弟二人,半晌歎一口氣,道:“既然是救人危難的事,那老頭我也不多為難,小少爺你敬我一杯差,我喝了,咱倆日後就是師徒了。小少爺我看的順眼,自認與他緣分不同常人,那三十兩黃金聘師禮,就換成十斤肉幹五石米糧,送往我家去吧!”
木霓華大為感激的樣子,連連躬身道謝,但是也說:“先生高德,但我不能不領情,買東西要不了多少錢,我再出三十兩銀子捐給先生老家的救濟所,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樸川城慈祥的臉上露出笑容,慢慢對木霓華行了一禮:“姑娘這才是高德啊!”
姜澈對這倆姐弟和他們請來的老先生觀感也更好了。不過至于那三十兩黃金,他不準備學習老先生的淡泊精神,神仙也需要過日子不是?
第一天沒有上課,木霓華領着拜了師的木雲淵和兩位師父好好聊了天。當夜,木霓華置辦了一桌豐盛的接風宴,肉菜八道素菜八道,還有兩道湯一盆鹹鮮一盆微甜。菜後還有三道甜品。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每一盤菜的分量都不多!
而當一桌人都吃飽後,這些菜居然差不多恰好吃完!
完全沒有浪費!
這種仔細讓姜澈和樸川城都很滿意。樸川城已經把木雲淵當自己徒弟了,見狀直接對木雲淵說:“為人以德為先,學習和武功,反而是其次,看,你姐姐就做的很好,你今後要多向你姐姐學學。”
姜澈也摸着肚子說:“是啊是啊。”
他也是這麼覺得的,這小姑娘不止長得漂亮,為人也很有德行!
就是沒有酒,太可惜了。啧啧。
不知道為什麼,木雲淵臉上露出一瞬奇怪的表情,接着恭敬的對兩位師傅說:“是!我知道了,師父們。我會努力學習我姐姐的長處。”
吃過飯,粉衣裳的小丫頭領着兩個師父回自己小院兒。
這宅邸恁大!足足五個小院兒!放外面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富賈之家了!也就鄉野妖精才敢這麼闊氣。
姜澈回屋,活動了下身子,去隔壁院兒裡找那位老先生。
都是同僚,對方又那麼有能耐,以後要長時間相處,去聊聊吧!而且看那老先生毫無所覺,還得提醒一下對方姐弟倆身份的問題。
進了隔壁院,屋門開着,裡面明亮的燭光映出來。老先生坐在桌前正在看書。
敲敲門,“老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了,還沒睡啊?”姜澈站在門口問。據說讀書人都比較講規矩,那他就稍微客氣點。
老先生聞聲立刻放下書,迎出來,“是姜師傅啊!姜師傅來請進!”
姜澈走進去,笑着說:“老先生真是勤學不綴!這麼晚還在看書。”
老先生笑着擺擺手,客氣的說:“**慣了,不過是年輕時努力,養成了習慣,現在反而一日不看書就渾身難受。而且咱們徒兒怕是以前都沒學過文,我再琢磨琢磨怎麼給他講更好些。”
說到土地,姜澈想起來了,“老先生,你看出來,這家人,其實不是人沒有?”放低了語氣,生怕被别人偷聽到的模樣。
老先生笑了,“這哪兒還能不知道?一來這地兒我就知道了,這種地方的山上哪像是能住人的地方?一開始我是抱着探探底細,免得妖精害人的主意上來的,但是看到姐弟倆,我知道他們隻是誠心求學的了,就改主意收徒。而且,若真是壞妖精,我等把它教的善良了,也是我等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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