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森久從櫃子裡翻出一個炒酸奶機,白色的簡潔造型,面積也很大,可以把一整瓶一升多裝的酸奶鋪在上面。
把桑葚味的酸奶倒到制冷的不鏽鋼闆上,又加了些新鮮的桑葚、松子、山核桃、葡萄幹、夏威夷果碎。森久用機器适配的矽膠鏟子不停地翻炒,把堅果、水果和酸奶混合均勻,然後平鋪在闆子上,等待它凝固成型。隻要兩三分鐘就好了。
等它凝固的期間,森久想起了雪兒。
……
“森森,你看這個。
我要買個這個吃,你要不要?”穿着淡黃色棉質背心裙的慕雪轉頭跟跟在他後面的森久說道。
一個周末,慕雪說想去沖浪,森久也想和她一起出去玩,便馬上訂了去海島的的機票還有酒店。森久在慕雪周五中午下班之後,就接她去機場了。
她這個理事,如果她想,完全可以和其他人一樣,把這個工作當成一個閑職做,她沒有上下班打卡考勤的要求,也不負責具體的落地執行工作,總體上就是管理監督和指明方向的宏觀非具體工作。
隻要設計部每年都有人去參加國際和國内大獎,拿幾個獎項,即可;隻要銷售部的海内外訂單都比較平穩,能很好地滿足客戶提出的要求,銷售量沒有太大的波動,或者銷售量提高的時候生産部可以保證産能能跟上同時質量部可以保證品控,即可;隻要質量部可以保證量産大貨的品控,一些質量相關的指标控制在一定數值之下,持續地不停地發現生産各工序的問題,并結合客戶反饋的問題督促生産各工序進行有針對性的改善,即可。
但慕雪,她不是能閑下來坐享其成的人,也不是把難題都推給部門經理的人。在她看來,高管存在的意義,不僅僅是指明方向、監督管理,組織協調好各部門的工作是最重要的任務,這個穿針引線的凝結劑作用隻能由高管來起。否則,各個部門看起來各司其職,實則遇到問題困難的時候,就會互相推诿,隻想着做自己一畝三分地的規定的任務,多一分都不做,多一點責任都不承擔,那公司整體的大局和整體的目标就沒有任何人承擔,沒有任何人負責。
如果指望公司所有人一個人來做這些事,那也是不可能的。現在大部分公司都是經營權和所有權分離的,真正公司的所有者,很大一部分人并不了解公司的具體業務,他并不能組織協調好公司各個部門的工作從而實現公司的目标。再者,有些人善将将,有些人善将兵。每個人隻有在自己合适的位置上工作,才有可能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價值,給社會帶來最大的正面影響。
很多公司的所有者,比如慕雪這個公司的老闆,他那個年代如果有高考,慕雪相信,他也考不上大學,就算在現在高校擴招的時代裡,他估計也考不上什麼特别好的大學,甚至可能考雙非一本都費勁,或者說嚴重點,中考的時候就要作為那百分之五十被攔在高考的大門之外也未可知。
但他天生就是和做生意的料,那眼光精準得讓人不得不佩服,在商品房稀缺的年代,他就感覺房地産是個朝陽産業,做起了建材生意,後來又做起了房地産開發公司,到了九十年代末,在電視還是黑白的、電視還沒有普及的年代,大哥大都是個奢侈之物的時候,他就預感到未來一定會進入個人通訊時代,必定會人手一台手機、家家有彩電、家家有電腦。于是,他又在彩電、電腦和手機領域進行了不少投資。而且,他公司的賬目他全能看懂,在工作、做生意、應酬那麼快節奏高壓力的生活之中,他都能擠出時間,去學習了會計、稅務、公司法等等,雖然他沒去考證,也沒做具體的會計工作,但公司會計給他提交的任何報告,他全能看懂,有任何貓膩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要說,如果讓他去數理化生的題目,或許都不用高數,也用不着高中題目,隻是初中高年級的題目就能把他難住,他确實沒有做科學家的天賦,也沒有做老師或者教授的禀賦,但他就是能考自己這在現在根本拿不出手的學曆、考不出分的所謂笨笨的腦子建立了這麼大一個商業帝國,養活了這麼多人,這麼多家庭。國家現在還沒有像控制傳染病一樣去要求企業嚴格執行勞動法,但他在沒有任何強制要求地情況下,就已經給自己企業裡所有的人都繳納了五險一金,連保潔阿姨都不例外,甚至保潔阿姨的基本工資都比法定最低工資高上四倍多。
他曾經跟慕雪說過,他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所有人都不會為了到手工資多一點而放棄繳納五險,這樣他們老了之後再怎麼樣都有一份退休工資,保證起碼的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他雖然沒有讀過那麼多年書,也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但他一直把國家提倡的先富帶動後富這句簡單的話記在心裡。在他有了能力之後,他從來沒有陷入過貪婪的無底洞,也沒有進入得隴望蜀的怪圈,他在他可以發揮作用的範圍裡,給他所屬公司的每一個職工都交上了五險一金,不管這個人是初中畢業的工人,亦或是小學肄業的保潔大姐,再或者是沒有任何社會經驗剛剛開始工作的二十幾歲青年。
他跟人事部門的要求就是,招人的時候認真嚴格按照公司要求和工作需要招人,招進來就必須從當月開始給人交五險,不要搞什麼三個月之後、六個月之後的狗屁規定,不要讓中國人自己開的公司還不如外國人在中國開的公司。不要比那些沒有社會責任感的垃圾公司垃圾企業,國家給我們創造了這麼好的環境,不想着自己想辦法掙錢,整天想着從工人階級的普通人身上剝削那點小錢,算什麼本事,有什麼資格開公司辦企業,憑什麼讓人家叫你一聲老闆。人比生活條件的時候都跟那個過得好的比,沒有人會跟過得不好的比。那我們做公司也要跟好的比,比怎麼能掙更多錢,比怎麼能更多地響應國家号召和政策,提高企業的創新能力、技術水平和盈利能力,而不是去比誰更會剝削工人階級,誰更會把錢往自己口袋裝。
總之,有這麼一個君子愛财取之有道的愛國的儒商老闆,慕雪基本上就是打卡上下班的,隻有偶爾才會不按時上下班,這一天就是這樣的一天。
當天晚上,兩人下了飛機,在酒店放下行李,就開着租來的車去了附近的夜市。
此時,慕雪正在一個炒酸奶的攤位前駐足停留。
後面一排幾個透明的落地冰箱,裡面放着各種品牌各種口味的酸奶,前面的冰櫃裡也放着很多洗好、切好的水果,外面的不鏽鋼桌面常溫材料台上則擺放着各種堅果、果幹、奧利奧碎等等。
打眼一看就幹淨整潔,兩個戴着印有店鋪名稱圍裙的年輕人,一男一女,像是一對小夫妻,頭戴白底黑點的頭巾,手上帶着整潔的一次性白色手套,手腳麻利的按照客人的要求配料、制作、裝盒、打包,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沓延宕。
“你點兩個好了,我吃什麼都可以。”穿着淡黃色棉質短袖和白色短褲的森久站在她旁邊,伸出手臂擋在她背後,避免她被來來往往的人群給擠到或者沖撞到。森久笑着跟慕雪說道,眼裡的笑意甜得就算用春陽下最豔麗的花朵釀的蜜也不上。
森久跟慕雪出門,從來都是讓慕雪點兩份她想吃東西。她喜歡吃的東西都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而且自己很喜歡看到她點菜時的那種單純濃厚的興奮開心勁兒,就像是小孩子玩拍皮球時那種簡單純粹但卻深邃得直達心底的那種快樂,每次看到她臉上的那種表情,自己也變得開心極了。長大之後,已經很少有人會有小孩子那種深邃且長久的簡單快樂了,變得快樂的阈值似乎越來越高,快樂的時長也越來越短,自己很想守護好雪兒身上這些微小但卻極其閃光的地方。她的快樂,就是自己的快樂。
“好啊。”慕雪笑着應道。森森每次都把點菜點單的選擇權給自己,這是他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自己怎麼可能會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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